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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亲,兼之名满天下,皇帝才会派名中常侍来迎接,换了旁人,估计随便打发个小黄门出来,都算是破格礼遇了。
是勋问木恩:“今宫中宦者几何?如卿为常侍者又几何?”木恩回答说旧宦十一人,其中三人加中常侍号,余皆黄门,新宦数量也不多,三十来人而已——这比起灵帝朝数百近千的宦官,简直天差地远。
随便聊着,很快便接近了崇德殿。是勋步子挺急,就怕进殿太晚,还没等到天子过来呢,天就黑了,宫门要落锁,那我这趟不是彻底白来了吗?只可惜那木恩似乎腿脚不大方便,行速很慢,是勋又不好甩开他单走。表面上微笑着闲聊。其中内里心急火燎的。正当此际。突然从斜刺里又疾奔过来一名年轻宦者,见了二人躬身施礼:“是侍中、木常侍……”
木恩在是勋面前躬腰曲背的,一脸谄容,见了这名宦者,却不由自主地把腰给挺起来了,也不正眼瞧对方,却昂首呵斥道:“任曙吉,宫中岂是奔蹿之所?!”你有什么要紧事儿。跑得这么慌张?
那名唤作任曙吉的宦官斜眼瞟了瞟是勋,随即垂下头去:“禀常侍,曹妃闻其姑婿是侍中入内,思慕渴怀,命小人请去相见。”木恩撇着嘴一拂衣袖:“侍中来谒天子,日将夕矣,焉有余暇去见曹妃?”
任曙吉又再抬起头来,眼神朝是勋一瞥,微微一眯,随即谄笑着对木恩说:“曹妃因闻天子适召太医令。恐有不虞,安得能见侍中?故此乃请相见耳……”
是勋觉得这事儿实在蹊跷啊。没错。曹宪是曹操的闺女,也是自己老婆的外甥女儿,外甥女儿想见见娘家人——即便只是远房的堂姑婿——也在情喇中。问题他只在年节时候见过曹宪一两面,连话都没怎么搭过,安有“思慕渴怀”他这姑婿的可能性呢?倘若进宫的不是自己,而是曹德、曹昂,曹宪想见还则罢了,见自己?真有这种需求吗?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事儿!莫非曹宪在宫中听到什么不利于曹氏的消息,所以想趁机传递给自己?他就这么一错神儿,似乎没听清楚任曙吉后面的话,任曙吉被迫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天子既召太医令,恐御体欠安,不便见侍中也!”
木恩一拧眉毛,提高声音斥喝道:“安敢妄言?适才即天子遣吾迎侍中往崇德殿去,何言不便相见?!”
然而这时候,是勋终于听明白任曙吉的话了,他脑海中不禁灵光一闪,开口便问:“今太医令何人也?”木恩抢先回答道:“是吉本。”
啊呀吉本!是勋不禁大睁双眼,一把便揪住了木恩的手腕:“吾在宫门等待良久,何以天子始召?吉本何时进宫,又何时离去?!”木恩闻言吓了一大跳,急忙摆手:“此非侍中所当问也。”你一个外臣,打听皇帝的起居情况干嘛?
是勋左手一按佩剑,双眉立起,恶狠狠地瞪着木恩:“吾有问,汝便答,倘有一字虚言,以为吾不敢喋血宫廷么?!汝一宦者,一日为二千石,即敢藐视朝廷大臣?难道吾不可为袁绍兄弟耶?!”你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甚至杀光内廷宦官,然后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他突然暴起发难,两名宦者全都吓得魂飞天外,任曙吉当场就跪下了,木恩也想跪,却被是勋牢牢揪着手腕——是宏辅好歹也是跟太史慈练过几天武的人,又当紧急时刻,说不上力大无比,对付他这么个中年宦官还是不为难的,他木恩又不是“壮健有武略”的蹇硕——跪不下去,惊得裙子都湿了。当下只得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侍、侍中求谒,时天子在永乐宫,便急召吉本来,屏人言良久,吉本乃去,约一时许,吉本再来,天子乃遣小人来迎侍中……”
说白了,刘协听说是勋来了,也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却先叫了太医令吉本过来,两人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然后吉本走了,仍然不说见是勋,要等一个多小时后吉本再回来,刘协才让木恩领是勋去崇德殿等着……中间这段儿,吉本干嘛去了?找药去了?
倘若换了一个人,或许真当吉本是去找药了,是勋可没有那么天真,当下松开木恩,转身便走。木恩赶紧在后面追:“侍中何往?”是勋没好气地回答他:“日将夕矣,宫门将闭锁,安得复见天子?且候吾明日再来。”木恩心说这是啥意思?天子召唤,还有改天的道理?我知道如今是曹家人掌权,可也没象你这样的,刚才说要砍我,现在说要让天子干等。
他紧着追,只可惜腿脚不便,一直跑到金商门口,还没能追上是勋。不过是勋倒主动停下了脚步,因为他骤然瞧见远处天空腾起了一片火云!(未完待续……)
PS:两名宦官——木恩、任曙吉(振武军节度任老叁)登场。
另,若非奇迹,老人估计就这几天啦,所以不定哪天就会断更,事先向读者朋友们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