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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能被猜到,是我的荣幸。”
康特里曼·钟在道恩·吉布森面前坐下,摘下积满了雪,正因为周围被冶金辉石炙烤的滚烫的空气而开始融化的毡帽,放在一旁。
“其他人呢?”
道恩·吉布森看着康特里曼的动作,给他倒了杯茶。
“您又何必问呢?”
康特里曼笑笑,伸手接过茶杯,握在手中。
“听说皇子殿下一向不喜欢昂贵的茶叶,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茶这种东西,越苦的,越提神。”
“那倒是,不苦的,也就不是茶了。”
车厢里沉默了。被周围车厢的冶金辉石炙烤的滚烫的风吹进车厢,让对坐的两人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为什么?”
道恩侧头看着窗台外,雪和水混合在一起,打在他的脸上。
“为了活命。”
康特里曼出乎意料的诚实。
“我可以帮你。”
道恩两手交叉,表情轻松。
“你帮不了我们。”
康特里曼靠在椅背上,看着对面的皇子。
“罗宁没那么笨。”
道恩道出了对方的意图。
“有时候,人是没有选择的。”
康特里曼的话语意味深长。
道恩沉默了,他想了几秒钟,突然想通了。
“你们做的,好大一个局。”
“抱歉了,殿下。”
康特里曼微笑,起身,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上前一步,扣动了扳机。
“嘭——嘶——”
窗外的雪越发的大了,风呜呜的吹着,从破裂的车厢吹进窗户,在华丽的车厢里打着旋,啸叫着,好像囚笼中的困兽,满满的都是怒意,却无从发泄。
——————————
查理·罗宁大公爵披着披风,站在罗宁格城市政厅的钟楼上,看着面前覆盖在白雪中的城市。下了一夜的雪覆盖了所有的痕迹,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完全想不到两周之前,这座城里发生了什么。
“父亲。”
查理·罗宁的第三养子,卡里姆·罗宁从罗宁大公的身后走上前来,“皇帝陛下的使节到了。”
罗宁没有回应,他站在原地,看着这座他的家族世世代代盘踞的城市,感觉着空气中的寒意,伸手系紧了披风。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父亲。”
卡里姆解下身上的披风,就要往罗宁大公的肩膀上披,却被罗宁大公拦住了。
“皇子殿下有说什么事么?”
“来的不是皇子殿下,是法务大臣奥斯丁·吉伦哈尔。”
“不是道恩?”
罗宁大公沉默了。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开口问道。
“使者说了什么?”
“说有封陛下的信,要当面交给您。”
罗宁想了一会,又问。
“来了多少人?”
“一百二十二人。”
“怎么来的?”
“乘马车来的。说是专列在路上出轨了,他们换了马车。”
大公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转身下楼,一路沉默不语,在市政厅的大厅里,见到了皇帝陛下的使者,奥斯丁·吉伦哈尔。
“罗宁大公爵”,法务大臣见了罗宁大公,深深鞠躬,双手奉上用皇室徽章烫印火漆封口的信封,“陛下有封信给您。”
“谢陛下挂念。”
罗宁大公微微躬身,接过信封,就那么站在原地看了起来。奥斯丁仍然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姿势,半低着头,看着地面。少卿,罗宁打开了信封,开始读信。
诺大的市政厅里,只有木头遇热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
“这……就是皇帝的意思?”
罗宁的手在发抖,他把那封信缓慢的叠好,放回信封,后退一步。他的随从们搬上了沙发,扶着罗宁坐了下来。
“大公阁下,我只负责送信,信的内容——”
“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罗宁大公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你敢领这趟差,肯定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别想着活着回去,我查理·罗宁,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人,就算是保罗·吉布森,也不行!”
奥斯丁低头,等了几秒钟,看罗宁打工不说话了,抬起头,开始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讲话。
“查理·罗宁大公爵,您在罗宁格做的事情,过了。”
“我儿子死了,我恨不得把整座城都给烧了做陪葬!你还说我过了?!他保罗·吉布森就没有儿子?!”
“百姓不答应。”
奥斯丁·吉伦哈尔低着头,态度恭敬,语气生硬。
“百姓?”,查理·罗宁大笑,“百姓有用的话,他早就该死了!”
“百姓是国家的基石,这是开国大君奥哈拉姆的原话。”
奥斯丁还是那个样子,像一根立在地上的钉子。
“好……好!”
查理·罗宁更生气了,他拿着那封信挥舞了几下,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那你可知道,这封信送到的时候,也就是你该死的时候?”
罗宁大公的声音在几句话之间突然变的异常寒冷。他的左手紧紧的抓着沙发的把手,上面的青筋怒绽,反映着他的愤怒。
听到这句话,奥斯丁的身子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罗宁。
“大公阁下,如果您不自缚双手赴京请罪,陛下的大军会终结罗宁家族的血脉。我会死,可您也会死。”
“很好,很好,很好!”
查理·罗宁连说了三遍,继而深深的呼吸。他的养子卡里姆站在他的侧后方,表情沉重。
“阁下,陛下还等着您的答复。”
坐在沙发上的罗宁噗嗤一声笑了,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奥斯丁,轻轻挥了挥手。
“杀了他。”
奥斯丁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愤怒却虚弱的垂暮老人。
“大公阁下——”
“杀了。”
冰河大公爵,查理·罗宁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大雪下的罗宁格,寂静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