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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有些小尴尬,熟悉裴茵的人就知道了,她性格其实很要强,心思又纤细敏感,大约是因为诗画都输给了别人,还是她一向不大服气的余心兰,因此心里有气。众人偷偷去看余心兰,后者淡定如初,仿佛根本没察觉出来,大家就索性也装起了傻,不去挑破这一点。只是这么一来,场面就显得冷清了。蔡元贞努力借着评点秦锦华的琴艺进步,又拉其他人一起讨论学琴的辛苦,才算是维持住了局面。
没过多久,前头宴席来了人,催众位姑娘们回去开席,蔡元贞才算是脱了身。
秦含真与众闺秀一道去了前头宴席,依然跟小姑娘们坐在一起。今日祖母牛氏没来,带她和秦锦华出门的是二伯娘姚氏,男宾那边还有秦仲海与秦简父子作代表。姚氏坐在太太夫人们的席间,跟女儿侄女都离着有段距离,宴席期间,一直频频望过来,确认秦锦华安然无事。
春宴自然是太平无事的,除了宁化王妃十分热情地想要参与其他贵妇人的交谈,却接连被人似有若无地忽视,因此表情有些僵硬以外,并没有半点不协调的插曲发生。天气很好,琪园景色很美,蔡家的侍婢们清秀文雅,勤奋机灵,菜色也很丰富,味道美极,其他宾客们都彬彬有礼,谁也不会没眼色地在这样的场合里与人发生争端。可以说,平阳侯府今年的春宴,非常圆满地结束了。
散席后,秦含真与秦锦华一道,随后者的父母兄长一同回家。她还记得蔡元贞告诉她的消息,到达永嘉侯府的时候,她就把大堂兄秦简叫过来,陪自己一同进家门。
然后她把蔡元贞透露的消息告诉了秦简,道:“这事儿大哥哥是不是要跟小姑父说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行李什么的,该收拾就得收拾了。我估计他去大同的可能性很大,正好大同那边要调人进京,倘若他是要去补人家空出来的缺,那赴任的时间就不会拖得太长。”
秦简沉吟:“小姑父却大同倒没什么奇怪的,我记得他曾经托我父亲帮着打点吏部与兵部,就是想往大同去,只是那时候并没有合适的职位给他。倘若这一回,他真的能被调去大同,倒是提前实现了心愿。只是,镇西侯如今病得厉害,就算皇帝下旨调派小姑父往西北去,也不能硬逼着人家的儿子出远门。皇上已经罚了云阳侯的侄儿,却没提小姑父的事,估计也是顾虑到这一点吧?”
说得也对。镇西侯坑儿子的人设不崩,苏仲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心愿得偿,还真是要看他运气如何了。
随后几日,镇西侯府传来了令人安心的好消息。镇西侯的病情在太医们的妙手回春之下,总算有了明显的好转,剩下的就是医治旧患,卧床静养了。这对于武将出身的镇西侯来说,可能是个坏消息,但对于一直有心外放的苏仲英而言,他却是终于可以感叹,说自己可以不必在父亲病床前侍候,放心为朝廷效力去了。
调职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正如秦含真他们事先所期待的那样,苏仲英被外放到了大同。在那之前,皇帝才下了圣旨,将大同守将马将军调入京中。马将军顺道捎上了两个部属,一个是秦安,另一个品阶比秦安要高,是四品武官,都是在马将军麾下效力多年的。马将军预备要进京掌控京西大营后,叫他俩给他做副手。而苏仲英要补上的,正是那位四品武官的缺。
虽然是外调到了北方边城,但苏仲英的品阶连升了两级,很难说他到底是在受罚还是受赏。最近这段日子,因为种种小道消息的缘故,镇西侯的处境有些艰难,苏仲英与秦家也受了池鱼之灾。有人从苏仲英受罚外调去了边城,秦家两侯府却都没有一个人进京为他求情一事,推断出承恩侯与永嘉侯都已经失势,不再受到皇帝与太子的看重了,因此才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成……
——竟然把秦家人都给拖下了水。
面对这样的议论,承恩侯府上下气愤不已,永嘉侯府却一片平静。秦含真对祖母牛氏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哪里拦得住别人怎么想?还是不要太在意外头人都说些什么的好。只有傻子才会相信那种话,祖母您觉得哪家的聪明人会真的怠慢了祖父和您?”
牛氏的气消了些:“聪明人当然不会这么没眼色。算了,我只是怕侯爷与你在外头受委屈罢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我。”
她拿起手边的一张帖子:“长房刚送过来的,说是咱们家办春宴的日子要往后推一推,等到天气更暖和些时再办,到时候太子与太子妃若有兴趣,也能来逛一逛。”她说着就露出了笑容,“你二伯娘倒是个聪明人,若太子与太子妃真的在咱们秦家的春宴上露了脸,谁还会觉得咱们秦家失了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