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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江承紫笑起来,伸出手臂,云歌轻轻落在她手臂上,江承紫站起身来说:“云歌,你肥了。”
“呔,是强壮了。会不会说话啊?”云歌抗议。
江承紫轻轻一抬,云歌扑腾飞起来,落在马背上,马儿发出一声嘶鸣。江承紫翻身上马,骑着马儿慢慢地过了小桥,往树林里去。
绕过花木绿树掩映的曲折小路,一座宅院就赫然在眼前。宅院的门口没有挂任何表明主人身份的匾额,只有一块简单的木匾额,不曾刷漆,上面是行书四个字:铁血丹心。
江承紫到了门口,轻扣门环。立马有个黑脸汉子开了门,江承紫亮出腰牌,黑脸汉子立马恭敬地弯腰行礼,道:“九公子,将军等候多时了。”
这些军中之人对李靖还是习惯喊“将军”,江承紫略低头还礼,一边将马儿交给一旁的小厮,一边说:“有劳小哥带路。”
黑脸汉子是李靖专门放在这里迎接杨氏阿芝的,他也知晓眼前的人是个女娃,但将军有叮嘱,说在军中,不能喊九姑娘。正好这九姑娘是男装,他更是乐得称呼“九公子”。
李靖的宅子并不大,院落里也没有什么景致,倒是全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种植了不少的马铃薯与红薯,还有一些别的蔬菜。
“将军这院落都做成菜园了。”江承紫笑道。
黑脸汉子道:“这些年天灾不断,粮食短缺。又连年征战,前线粮草不足,幸得杨氏九姑娘发现的马铃薯与红薯,易种植,收成高,也好吃。将军干脆将院子也用来种植,亲自瞧瞧这玩意呢。”
“将军真是身体力行。”江承紫赞道。
“那当然。这纸上谈兵的事,咱将军不做。”黑脸汉子很是得意。
江承紫过了前院,是一处厅堂,供奉着关公。绕过这大厅堂,厅堂后是另一处小院落。拾阶而上,正面是个厅堂,左右两边是厢房。而这院落里就是一些练功用的器具了。
黑脸汉子走到门口,朗声道:“回禀将军,九公子来了。”
“请进来。”李靖声若洪钟。
江承紫走了进去,瞧见不仅李靖在,秦叔宝夫妇、魏征、房玄龄都在场,而主位之上坐着的人赫然是李世民。
江承紫赶忙下跪行礼,看到没有长孙家和萧氏一族的人,心里略微放心。
李世民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朕也是微服出访。军中将士多不知。”
“陛下心系苍生天下,但这样太冒险了。”江承紫站起身来,径直就指出来,“须知长安间者无数,您是大唐的天。”
李世民哈哈一笑,对着几位肱骨之臣,道:“看看,这阿芝说话就是让人舒坦呀。”
“关键还特别真诚。”一旁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哈哈笑。
江承紫早就瞧见这面生的中年男子,但每猜透他的身份。这男子头发花白,身材却高大魁梧,浓眉大眼,一张大方脸上留了髭须,脸色黑红黑红的,一看就是被太阳晒过的。此番开口,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阿芝向言出肺腑。”江承紫拱手道,“不知这位伯伯是何方神圣,还请陛下为阿芝介绍一下,免得阿芝年幼不懂事,闹了笑话。”
“老程,听见了吧?这女娃说话够好听吧?”李世民哈哈笑。
“这女娃娃是很有意思。”那中年男子走过来仔细瞧了瞧江承紫,笑着说,“女娃娃,我是程知节。”
“呀,原是程大将军。阿芝拜见程大将军。”江承紫连忙行礼。
程知节手一挥,道:“阿芝娃娃,你叫柴绍义父,称秦琼秦伯伯,叫我大将军,这可就见外了。不干,我也要你叫我秦伯伯。”
“恭敬不如从命。”江承紫也不扭捏。
“就我在陇佑道,让柴绍那小子捷足先登,不然这么好看的女娃娃,我就收为义女。”程知节说。
江承紫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李世民摆摆手,道:“老程就不要闹了,这都来了,便说正事吧。”
“行。”程知节立马严肃坐下。
江承紫也在末席坐下,李靖更是让人清场,守着整个庄子。待一干人落座,李世民便说:“此前,我已向各位说过此次对于剔除北患是绝好的机会。即便不能彻底铲除,若是计划顺利,定然也能扫除梁师都,震慑突厥。”
“是。”众人齐声回答,江承紫没见过这阵势,倒是一愣,一个人瞧着众人。
这些都是长辈,也是老将,并不在意她的举动,而是端坐着听领导训话。
“蜀王出使突厥已出发,各路大军亦按照原定计划集结。柴绍、侯君集此番不曾在这里,是部署所需,坚守岗位。攻打梁师都势在必行。然而,蜀王与阿芝在迷途山发现的敌情却让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告诉我们长安所面临的漏洞。迷途山虽山高林密,似乎是不可逾越之天险。然蜀王与阿芝从弘农取道翻越了迷途山,这说明迷途山并非不可逾越的天险。”李世民说到此处,便环顾了一下四周。
众人皆认真听讲,他才继续说:“如今召集你们这些老臣回来开这个会,是因迷途山探路不仅仅是探路。朕的构想是既然敌人想要利用迷途山直逼长安,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那么,我们就趁敌人还未醒悟过来,反其道而行。因此,此番,一是探路,旨在找出迷途山这一漏洞与隐患;二则是执行刺杀任务。”
“刺杀任务?”秦叔宝不由得问。
李世民看了他一眼,道:“梁师都盘踞北地,经营日久,即便大军集结,我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想必恩公亦明白,对吧?”
李世民还是习惯在非公共场合称呼秦叔宝“恩公”,秦叔宝早就习惯,也不在称呼上推来让去。他很淡然地点点头,说:“梁师都此人又非常狡猾,谨慎,诡计多端。因此,我们前几次与他交手,并没有什么赢面。就算此番侯君集与柴绍共同联合作战,也未必有赢面。而且贸然出兵,或者还会让身在突厥的蜀王有难。”
江承紫听到此处,心突然一惊,一失手就打翻了案几上的茶杯。众人皆齐刷刷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