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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天气身上穿着甲胄沉在河里,便是会水八成也要丢半条命。
生来恐水的乌桓人在他们并不熟悉大军阵步卒作战的单于率领下,溃退中出现慌乱难以避免,往往一个摔倒便会连累一片人,而一片人摔倒?
便意味着沉进冰冷的易水河里,与燕国刺客的一曲悲歌做伴。
整个易水河上的冰层以两军交战的战场中央裂开一个大窟窿,掉进河里的人露出数不清的脑袋密密麻麻。姜晋提着刀转头保持着威仪喝道:“还愣着做什么?传令!分后曲左右翼,前曲据守河岸,看见乌桓人就救上来,冀州人全部捅进河里!”
尽管冰河吞下大股军队,但战斗仍旧在继续,在一块块随河流漂泊的巨大碎冰上、在北岸的土地上、在两侧边沿的坚冰上,甚至在他们脚下的河里,一股股血水自那些紧紧挨在一起的脑袋旁翻滚着、搏斗着、厮杀着。
战斗并未结束,战斗刚刚开始。
坠入水中的人们嘶吼哀嚎着重新自冰缝间爬起,拖着被河水浸透的衣甲面露凶狠之色朝着最近的敌军扑杀过去,最惨烈的厮杀正在此时。
但如今还能从河水中爬起的,都不过是数万大军中的孱弱之辈。无论乌桓兵还是冀州军,越是勇猛的战士因为功勋与战利,身上的甲胄便套的越重,而越重的铠甲越不利于他们自河水中爬出来,绝大多数的勇士并没有丢弃铠甲壮士断腕的心,大多数被自己所钟爱的甲胄沉沉地坠入河底。
至于那些爬上来心知必死才奋勇作战的民夫?
哼,姜晋都不怕他们!
锐利的环刀把守着河岸切下一个又一个伸出水面把上岸边的手,同样惨烈的一幕发生在整个南岸把守的幽州汉军面前。这场仗对他们这些汉人军卒而言并不凶险,甚至以少击多之前他们早就想清楚身后事,却不料封冻的河水崩塌帮他们省略过战斗中最简单的部分,剩下的便只是一面倒的屠杀。
更多的白马军战事从各个方向爬上冰河,但像最开始那一批悍不畏死的勇士已经越来越少,而拔腿就跑的懦夫越来越多。穿戴着甲胄沉入冰冷的河底,解开甲胄泅渡上岸便已经花光他们所有的力气,而在上岸后只能看见到处的乌桓面孔,足矣让最勇敢的勇士忠诚动摇。
“我们赢了……赢了。”
姜晋不再管那些放下武器投降的军卒,环刀抛到一旁这次连丑陋至极的蹲姿都懒得去用,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场仗对姜晋来说,可并非有惊无险,从窜出蓬草到冰河炸裂的短短十余息,却让他在心中暗自经历了几道轮回。
“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把他们运回将军那里,今后的战斗就要看袍泽们的了!”姜晋决定近几年都不打仗了,“这样的战功,足够了!”
这场大胜的战功已经足够让他重归校尉,如果整个战役胜利,公孙瓒授首,说不得还会一跃成为幽州的偏将、裨将,这对姜晋来说已经足够骄傲。他要见好就收,千万不能贪图战功再上战场。
下一次,恐怕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