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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乱做一团,荀悦叹了口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案几,问道:“诸君可愿听老夫一言?”
燕北给他寻的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一州别驾,若在平时上有刘虞镇住场面,政令通行他能保证将整个幽州治理地井井有条。但在如今这般乱局之下,荀悦认为自己远不如沮授,甚至不如燕北亲自来做。
如果是燕北在,只怕单单坐在这里,堂下一众从事便被慑服勇气,哪个都不敢多话了。
不过到底别驾的官职是眼下幽州名义上的最高政事官职,在州牧不在时能代行政事,气愤不已的鲜于辅与齐周二人这才作罢,齐周气鼓鼓地转梗着脖子转过头去,鲜于辅也是喘着粗气朝上首象征性地拱了拱手。
“诸君,目下刘公之事未定,府中便莫再多出事端。实不相瞒,老夫已派遣姜司马将袁绍幕僚荀友若寻回,近日便请诸君稍安勿躁,静待水落石出即可。”
“荀君的意思,是刘公遇刺与袁绍有关?”众从事中年岁最长者程续面露狐疑,问道:“这是为何?”
不待荀悦开口,方才安定下来的齐周又叫嚷起来,怒道:“辽东燕仲卿便是你的举主,事情推到袁公身上自是容易,又干荀兄何事!若燕北心中没鬼,为何不敢亲至!”
“放你娘的屁!”
齐周话音刚落,堂外传来暴喝之音,紧跟着守在外面的州中武吏便被一剽着镶铁皮甲执兵刃的辽东凶悍军卒按翻在地,被甲持兵的恶汉簇拥着姜晋迈步堂中,一口啐在地上斜提长刀不闪不避地朝齐周走去,指着堂中一众从事喝骂道:“一干人等的刀剑全给老子下了!”
“姜司马不可!”
眼见姜晋一腔骠勇提刀走向齐周抬手便要斩人的架势,荀悦连忙快步走去喝止,怎知姜晋冷着眼看他一眼,却也仅仅只是顿了一瞬,当即便有甲士涌上,解去众人刀剑的同时将齐周两膀押住,姜晋稳步上前手起刀落,便是一绺发髻落地。
姜晋没杀齐周,却将他发髻斩落,满头乱发当即垂下,模样分外狼狈。
“某家兄长何等英雄盖世的人物,岂容此等草狗出言诬陷?”姜晋将齐周发髻削落犹自不满,一脚便将齐周踹翻,骂骂咧咧道:“高句丽入侵幽州,度辽将军在边平夷……若非将军不兴姜某杀戮,今日便在这堂上杀你!”
姜晋言辞虽是在理,然其这般做派却惹恼一众从事,在这等武夫身上瞧不见丝毫对他们这些州中从事的尊敬,所谓一叶可知秋,燕北麾下的人物如此骄横,州中人言畏燕北如虎,也并非妄言。
“你这老革,便扬刀杀了齐某,如此做派,刘公若不是燕北害死,我都不信!”
齐周方才确实是被姜晋提刀走来的煞气摄住,还真当这莽夫要杀人,却不想竟是如此侮辱,是人都有几分火气,何况齐周,当即也不惧姜晋手中钢刀,扑腾着叫喊要杀。
“姜晋,你想做什么!”
别的从事有些怯懦,有些畏于燕北声势,但鲜于辅却不惧,何况他与姜晋也算相识,见他如此做派,就算身后甲士环伺亦是不惧,怒道:“还不快将刀放下!”
“哼,此人对度辽将军出言不逊,该杀,该杀!”姜晋见鲜于辅发话,他也不能做的太过,毕竟这些做派已经是一众从事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来蓟县还是领了燕北的命令,不能将所有从事都得罪干净,缓缓收刀归鞘,对鲜于辅拱拱手道:“鲜于从事,姜某不想做什么,只是替我家将军问些话罢了……你这草狗,口口声声说是度辽将军害了刘使君,可有证据?”
姜晋对鲜于辅还算尊敬,可对齐周?
他就是领了燕北的命令,来为荀悦立威的!
“证据?哈哈哈!你这莽夫都以刀兵问话,还要齐某说什么证据?”
“我家将军也是如此说辞,深知州中诸人对他误会颇深,定会有人听信疯言疯语,因此才守于辽东静待水落石出,兴兵讨贼。”姜晋冷笑一声,对齐周大喝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诬陷我家将军,那为何又纵火烧死公孙从事,难道州中还有谁不知晓公孙从事是替白马将军说话的吗?”
这一句,不单单将齐周吼得面色涨红说不出话,一众从事也以怀疑的目光望向齐周……人家姜晋说的没错啊,你要是怀疑燕北,为何还要杀死与公孙瓒亲近的公孙纪呢?
“我家将军还命在下转告诸君一句话:所谓谣言,不过是居心叵测的小人肆意捏造,失智者道听途说,最终被愚者深信的玩意罢了。诸君俱为州中英杰,还请……还请那个,他娘的又忘了,总之就是让你们别瞎折腾,都听荀别驾的,赶紧给刘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