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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南，伊水北岸。
大营之中灯火通明，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有威胁的日子，忘记了军队本来就是一个时刻保持警惕的地方。
两个兵勇，正手持一根木棍，叉着一条鸡腿，在火上慢慢地烤着。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反而更加黑暗，两个黑影在草丛中飞快地向着那两个老兵靠近。
刀起，头落。
“不好！是草人，中计了！”
那两个黑影呼声刚起，立刻两根手臂粗细的城弩，从他们的胸口洞穿而过，将他们钉在地上。
远处草丛中，立刻出现了无数的人影，慌不择路地四处奔散。
就在这些黑影动起来的时候，大地也动了起来。
大地颤抖的韵律，令人的内心感到恐惧。
那是马蹄整齐地踩在地面上，才能发出的声音。
能够发出这种震动，那得是多少马？
张牛角不知道，也不敢想，他原本以为，这营中最多也不过只有三千人而已。
半夜子时，十里外渡河悄悄掩杀过来，这些西凉兵还在梦中，便会魂归西凉。
张牛角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这大地如此有规律的运动，已经让他的大脑跟这伊水的河面一样，开始冰冻。
他已经顾不得带来的这一万兄弟。
那两个先锋发出凄惨的叫声的时候，大地开始有规律地震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死神的降临。
“杀！”
随着一声呐喊，四周的黑暗中，立刻出现了无数火把。
满山遍野，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地的颤动停止了，马蹄声响了起来。
死神，正在降临。
那些刚才还在往外跑的人，瞬间被长枪挑起，扔到马后。
又被后续而来的马蹄，踏成肉泥，踏入泥土跟烂草融为一体。
骑兵仍旧在悄无声息地掩杀过来，只有马蹄踏在地面上的声音，和那些短暂的临死前的嚎叫。
张牛角被吓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骑兵的威力。
他已经忘记了指挥，顾不上手下，拼了命的向伊水跑去。
淹死也好，冻死也好，都比被这山崩一般的骑兵踏死的好……
仅剩的几千人，全都聚集到了伊水河岸。
李肃和张济的骑兵，已经从三面将这些人团团围定！
他们停了下来，看着河岸边的那些人在痛苦地挣扎。
这些黄巾军，都还穿着单衣，伊水河面已经覆盖着一层薄冰……
等天亮的时候，伊水已经被尸体阻挡几近断流。
血红色的河水，染红了下游数里之外。
李肃独自坐在中军大营中，面前的火盆里木炭烧得正旺，一个西凉兵提着一个人头走了进来。
“报，贼首张牛角已经死，这是他的首级！”
李肃冷冷的看了一眼，嫌弃的挥了挥手。
“送去京师，承给太师！”
“喏！”
“等一下！”那个士兵刚转身要走，张济慌张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人头送入京师，少不得你的功劳。”李肃手捋短髯，看向张济道。
张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肃旁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肃顿时脸色大变，猛然起身失声道。
“当真？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下午她还闹着要去京师来的，该不会自己偷偷去了吧？”
李肃颓然地摇了摇头。
“她一个妇道人家，连大门都不见得出过，怎么可能只身一人去京城，找，赶紧派人去找！”
张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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