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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相关。譬如别人拿一件斗彩瓷来给你看,告诉你这是宋朝美瓷,你根本不用看就可以告诉他这是假的。为什么?因为斗彩瓷最早出自明宣德时期,宋朝时根本没有啊!”
说着,他又面向慕影这边,解释道:“斗彩瓷,是一种特殊的彩瓷,又叫‘白地青花间装五色瓷’。它先在胎胚上用青花细线条勾纹饰边,再上白釉,入窑烧成后,再在纹饰轮廓内填色,再次入炉,经两次烧成。据历史记载,它出自明宣德时期,但实物比较罕见。现在最受推崇的,是明成化时期的作品。它胎质细腻纯净,釉层滋润沉静,下层淡雅的青花与上层艳丽的彩绘相互映衬,清秀飘逸中不乏娇艳绚丽,非常独特。”
董枫下意识地抬起收音设备,把这段话完整地收录其中。他意识到,苏进这段话是对慕影说的,也是对电视机前的所有观众说的。
他及时的举动赢得了慕影一个赞赏的眼神,他心头也是一热。
苏进讲完斗彩瓷,又转向那个学生介绍:“过去的北京城比较小,你想想看,建国门在哪里?复兴门在哪里?事实上不光是北京,所有比较古老一点的城市都这样。你们知道的东门西门之类的地方,通常都在市中心,而古代,它们已经是城门所在了。所以,天坛的位置,在明清时期,就是实打实的郊外。南郊天坛,北郊地坛,都在郊外。”
学生们纷纷点头,这些都是常识,其实知道的人也不少。但被苏进这样一说出来,尤其是跟自己的城市相映证,感觉特别亲切。
天坛北门就在天坛路对面,过街就到。
此时天坛路封路,街上的人却已经少了很多,还有一些人正在疾步向这边赶过来,显然也是来参会的。
董枫回头看了那些人一眼,转头看向面前的大门。
这座大门非常宏伟,重檐青石,看着簇新。重檐之下,是镶着铜钉的红色大门,正紧紧地闭锁着。
怎么会都要开始了,门还关着呢?
董枫下意识地往苏进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微微一惊。
他陡然发现,他正想从这位年轻的社长身上寻求一个答案。就这么短一点时间,他也仿佛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了。
但此时,苏进抬头看着这门,脸上也有些疑惑。
可能是发现学生们都在看他,他低下头来,解释道:“据我所知,在清朝时候,这里的确有门,但只会重兵把守,并不会关闭。”
“那边的门开着呢!”天工社团的一个社员突然指向一边,提醒道。
果然,那边开着一扇偏门,门后似乎有人。
正说话的时候,一支六人的队伍从他们背后走过来,穿过他们,走上前去。
为首那个中年人走到角门旁边,一名二段修复师走了出来。两人相互见礼后,中年人出示佩戴在胸前的徽章,后面的人有的出示徽章,有的从怀里取出信函。
二段修复师一一验看过后,把他们从偏门放了进去。
原来大门是不让走的,只能走小门啊……
董枫这样想着,听见队伍里那个名叫张万生的老头子轻轻哼了一声,却什么也没说,然后跟着天工社团的人一起,同样走到了偏门附近。
那位二段修复师还站在那里,他看见这么大一支队伍过来,似乎有些惊讶。他的目光落在他们胸前,向后招了招手。
从门里又走出来几个穿着棉袍的人,有的是初段修复师,有的什么标志也没有,看上去是学徒。
二段修复师向他们拱了拱手,问道:“请问各位有何贵干?今日此处别有盛会,非受邀者不得进入。”话虽如此,他行礼的姿态、说话的语气都非常有礼貌。
苏进还了一礼,道:“我们是来参加惊龙会的。”
“嗯?”二段修复师的目光迅速在他们胸前一扫,回过神来,道,“那请麻烦出示一下惊龙函。”
这显然指的是之前快递送到的仿制薛涛笺了,学生们纷纷拿出信封,把信笺递到了那位二段修复师面前。
二段修复师向旁边点了点头,一个穿着学徒短打棉袄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他抱着一本厚厚的、帐簿一样的册子,一页页地翻看。
每张薛涛笺上都有名字,年轻学徒对照到各人的名字,在帐簿后面打个勾,示意这人已经到了。
31个学生很快全部验证完毕,被从左边让到了右边。
外面除了天空电视台的几个人以外,只剩下张万生和单一鸣三个将要进入晋段考试的。
他们没有接到惊龙函,不过凭借他们自己的修复师徽章,就可以进去了。
首先是单一鸣走上前去,指指胸口,亮出了徽章。
在文物协会这里,高段修复师是位于金字塔上端的人物,备受尊重。更别提,二段修复师面对高段的前辈,本来就应该行礼。
那位二段修复立刻退后一步,深深拱手鞠躬,行了一个大礼,叫道:“单大师!”显然是认识他的。
他身边其余的学徒和初段修复师们也纷纷行以同样的大礼,单一鸣向他们抬抬手,走到了右边。
张万生不知道在后面做什么,一时间没有上前。蒋志新和廖长伟走上前去,分别亮出自己的徽章。
二段的鹌鹑和初段的练雀,两种不同的禽鸟,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二段修复师先向蒋志新拱了拱手——这是面对同级别修复师的礼仪,又向廖长伟了点点头,微笑着问道:“请问二位尊姓大名。”
他接着又解释道,“先前有人伪造修复师徽章,想混入场内,所以上面下命令,要求我们一一核对姓名,真是冒犯了。”
蒋志新和廖长伟都无所谓,分别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抱着帐簿的学徒顺着名单一一数下去,到最后,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抬起头来,用奇异的目光看着面前二人,道:“抱歉,二位不能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