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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城的冬天很冷,安言怕冷,但是很喜欢挑战,像上次去找史密斯的时候她就羡慕史密斯的夫人可以到处去旅游。
偶尔和史密斯的谈话间,十次有八次,史密斯提到的都是她的太太,而关于自己的医生生涯,他说的很少。
很多时候,安言都羡慕他们的爱情,平平淡淡,相濡以沫。
安言在去安森集团的前一天,给易扬打了一个电话,并且严令易扬不准将他们今天的谈话跟任何人说。
易扬明白,这个人是萧景。
但安言不知道,早在上次她出事之后,萧景就放弃了易扬,他不再安排易扬在安言身边,也不再要他跟着安言了。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阻碍就见到了萧景,在他的办公室。
见到她来,男人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安言站在他办公桌面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男人在看到她面庞是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慢慢将焦点在她身上聚集。
他开口,“有事找我?”
她点头,绕到他身边,一边盯着他那张万年都不变的表情开口,“我来看看你,看完就走了。”
说完,她直接俯身抱住了他。
安言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湿气,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沾染到他的身上,萧景抬起的手就这么怔怔地放在半空中,有一丝错愕,良久,他才皱眉把安言从自己身上提溜开。
男人看到她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表现,冷嗤,“是,你每天待在医院,我见你一面还要先跟你预约,现在你来见我一面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嗯?”
她皱眉,笑得烟视媚行,“不用,我来向你索要承诺的。”
萧景抬头看着她,心里滑过异样,但被他压制住了,“什么?”
“你之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男人望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而后没有任何重量地嗯了一声,那好似带着无限缱绻的视线胶着在她脸上。
安言微微一笑,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看了他一眼直接说,“那我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我等你。”
有新上任的秘书进来送资料,看见站在自家总裁身边的美丽女人,惊艳了她的眼,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送完文件就呆呆地站在一边。
等秘书再次抬头,只见那绝色倾城的女人已经踩着高跟鞋脚底生风地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而等她再回过去看老板时,男人敛着神色,低着头,秘书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却无端能够感受到一股压抑还有……无奈。
……
安言出了公司就给易扬打电话,然后驱车去了易扬给的地方。
站在门口的保镖见到安言过来了,恭敬地对她颔首,“大小姐。”
安言精致的眉微微一挑,“易扬呢?”
“扬哥在里面。”
“嗯。”
安言开门进去的时候宋子初正一脸怒色地坐在沙发上发脾气,食指指着易扬,声音尖锐,“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软禁我?”
“是我要他这么做的。”安言在易扬身后淡淡出声,将自己的包搁在桌上,冷冷地看着宋子初。
宋子初看到安言,瞬间更怒,想起身却被易扬按住肩膀,她只能仰头望着安言,“你要干什么?”
安言微微一笑,摊手,无比无辜,“我是要你离开萧景啊。萧景是我丈夫,我已经不声不响一年了,既然上次和上上次我都大难不死,那么现在萧景就只能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宋子初看着安言脸上的笑,眼角滑过一丝嘲弄,冷冷一笑,“安言,萧景他不爱你!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就算是这样,但这个重要吗?我爱他就够了,但是我现在不要你宋子初在他身边晃悠,以前是我蠢,我知道你们的过去,我放任你们,但宋子初,你实在是太不知趣太沉不住气也太讨人嫌了!”
那张离婚协议……说不定宋子初再等等,兴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但她安言现在不想忍了,不管最后怎样,她要先解决了宋子初这个麻烦。
宋子初的电话早就被易扬收了,所以现在她没有一点办法。
她冷冷地看着安言,眼里没有一丝害怕,甚至在威胁她,“安言,你敢绑架我,信不信——”
安言皱眉,走到她面前,冷漠地打断她的话,“我有什么不敢?你都敢纠集一些歪瓜裂枣害我,难道我不能绑架你么?”
“行,安言,我看看你能对我做什么?萧景不会放过你的。”
“嗯,就算他不会放过我,但有你在他是那副样子,像颗捂不热的石头,我倒不如按照我自己的心意来,将你弄走,至少我能快乐一点不是?”
宋子初自然不会答应,她好不容易回来温城,而且萧景现在的态度模糊不清,她自然不能就这么被安言拿捏。
“安言,一切不会如你所愿的。”
安言眨眨眼睛,转身看着窗外,轻笑了一声,嗓音温淡,“嗯,我不在乎了,我上次就跟你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顿了顿,安言转身盯着她,又看了一眼易扬,“宋子初,论手段和心机,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情我不是没有做过。”
宋子初和安言僵持了有那么一会儿,反正安言不可能把她怎样。
但是她没有想到摆在她面前的视频让她最终妥协。
安言低头瞧着自己刚做的指甲,红唇扯出一丝冷峭的弧度,“因为萧景,我的确不会动你,但是宋子初啊,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你的姨夫姨母呢,你忘记了?”
顿了顿,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如果你不离开,我就送你的姨夫姨母离开,到时候二老死在飞机上,那么都是你宋子初造成的。”
这一刻,宋子初突然信了安言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女人对萧景爱的执着而疯狂,她不敢赌,并且她也想看看萧景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安言以为萧景爱的人是自己,其实连宋子初自己也不知道,就算他之前去过她的公寓,但是他们之间什么时候都不曾发生过。
就算她也曾经卑微地诱惑过萧景,可是他眼里的神色过于冷漠,他说:“我不能违背原则。”
原则就是他已经结婚了。
包括安言最后也带着迷茫地说,“宋子初,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跟你说话,你走吧,如果他真的非你不可,他会去找你,这次我不会阻止他。”
安言看了一眼宋子初,语气格外嘲弄,“宋子初,这场游戏要是我赌输了,我自己离开,成全你们。”
不大的空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静到能听清窗外的风声呼呼地响,很大。
易扬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安言的神色,那张精致的脸上是无尽的漠然还有悲哀,可还带着一腔孤掷一注的孤勇。
恐怕,这个决定,安言真的考虑了很久。
最后的最后。
宋子初答应离开,条件是必须要让萧景知道,还有她的养父有心脏病,安言必须安顿好二老。
安言一一答应,然后让易扬给订了一个星期后的机票。
回萧山别墅时安言一身轻松,她的萧景终于要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易扬看着安言脸上的笑,他微微释然,他知道安言有话对他说,于是下车之后就在安言身边站定。
安言把手中的车钥匙交给易扬,易扬接过,女人拢紧了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看着他,“易扬,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安言的保镖了,恭喜你,你自由了。”
他没说话,低着头站在安言面前。
“我脾气挺不好的,跟着我算你受委屈了,上次也害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作为奖励,我把我的爱车送给你了。”
“易扬,这么多年了,谢谢你还能包容我,萧景那里我会去打招呼,你没有顾忌地走吧。”
安言突然感觉有些伤感,有什么情绪在逐渐积累,她抿唇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易扬,这辈子化身为人,只求无愧于心,其它一切听之任之,我已经做到了,希望你也可以。”
易扬想,安言只不过把所有好脾气都给了萧景,那个安言以他为中心的男人,所有的生活轨迹只围着他转。
不过还好离开前他为安言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他还是希望安言能够过得幸福。
易扬恭敬地向安言鞠了一躬,表情有些严肃,“大小姐,天气冷了,您体寒,不要感冒了。还有,我从来不觉得委屈,我希望您以后能够过得快乐一点,我走了。”
她点头,将眼里的温热逼了回去,“好,你走吧。”
安言托人把宋子初的养父安顿到了更好的疗养院,并且给了他们足够的钱,能够安度余生。
……
三天后的夜里。
安言在床上辗转难眠,萧景还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一个,她不知道萧景干什么去了,她在想,宋子初还有一个星期离开,他是不是……和宋子初呆在一起。
男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安言是在萧景沐浴过后还带着湿意的怀抱中彻底清醒的。
萧景抱她抱得紧,安言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压抑和绝望,但是却不知道从何而来,这一刻,她竟有些不敢向他说宋子初的事。
安言不敢动,身体僵硬,那一瞬间,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安言心里一颤,抱着她的男人身体在微微颤抖。
安言从他怀里转身,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上他的脸,掌心之下,一片湿滑冰凉,轻轻的嗓音萦绕在安静的空间里,“萧景,你哭了。”
印象中的萧景是凉薄而高傲的,她从来就没有在萧景脸上见到过类似伤心难过之类的表情,而且他们最近的相处模式很奇怪。
但是今晚的萧景格外令她心疼,她还是将手探上了他冰凉的脸,像是安抚孩子一样抚摸他,“萧景,你今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男人的额头抵着她的,整个人有些不清醒,嗓音模糊低沉,“应酬。”
她想,就算去见了宋子初,他应该也不屑遮掩。
但是今晚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安言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脊背紧紧贴着萧景的胸膛,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把宋子初的事情告诉他。
末了,半天没听到他的动静,安言咬咬牙,小声说,“萧景,宋子初答应我去美国了,从此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
安言不期待自己说出这个事来他会有什么好脾气,但是萧景的反应实在是太平常了,他只不过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抱紧安言说了句睡觉就完事。
她待在他怀中,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生气吗?”
萧景仿佛真的累了,嗓音里是浓浓的疲惫,“嗯,生气,不过先睡觉。”
安言不知道萧景是以怎样的心情讲出这么一句话的,但是第二天他一直没有回来,安言已经有种他也许会带着宋子初私奔的错觉,好在萧景还是在第三天的晚上就回家了。
他一句话没说,看起来很平常,安言一颗心七上八下。
……
宋子初走的那天是安言亲自送她上飞机的,萧景不在,宋子初登机前冷笑看着她,“安言,我走不是为了成全你,也不是受你威胁,而是为了萧景,我会等到他来接我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你安言就全完没有作用了。”
宋子初在心里始终抱着一种期待,萧景仍旧是爱她,在乎她的。
安言走出机场,给萧景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宋子初走了。”
萧景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说知道了。
安言抬眸看着灰败的天空,裹紧了大衣,心想,这个冬天可真冷啊。
黄昏时分,萧山别墅灯光昏暗,安言从午饭之后就一直在睡,今天的天气真的冷,就算是室内开着暖气,还盖着被子她依旧觉得冷。
安喜也蜷缩着身子趴在床前的地毯上面,呼吸浅浅。
这一觉她睡得不深,但却一直无法醒来,被梦魇纠缠着。
意识模糊间安言听到了安喜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她被惊醒,睁眼的一瞬间被人猝不及防地拉住手臂,然后大力地扯起来。
寒意瞬间席卷了她,安言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连面容都看不清的男人,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还有……绝望?
终于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安言稳住自己的身子,手指紧紧抓着萧景的手臂,低低地唤他,“萧景。”
手腕被他捏的很痛,这个力道,皮肤肯定会泛青紫,她怔怔地盯着他,仿佛能够看到双目猩红的萧景眼里的怒火。
下一秒她被他狠狠摔在床上,与此同时一个像纸片的东西砸在她的脸上。
“安言,你自己看看你干了什么?”
她干了什么?安言揉了揉自己的鼻头,胡乱地把那东西抓在手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是一个信封,她疑惑,爬到床头打开了昏黄的壁灯。
那一瞬间安言先抬头看了一眼萧景,他还穿着她今天早上给他选好的衣服,黑色的西装外面是同款的长大衣,把萧景的身材衬得颀长如玉,只是身上寒气逼人。
然后再接着看手里的东西,的确是一个信封,但是上面写着温城航空公司,安言心里有股不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宋子初。
宋子初是今天上午走的,按道理来讲,现在还没到美国。
看到文字的那一刻安言彻底明白萧景的愤怒是从何而来的了,因为宋子初……死了。
她惨白着脸看着萧景,不可置信地呢喃,“宋子初真的……死了?”
这话仿佛彻底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萧景的眼睛里都是像火一样的东西。
然后在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萧景的手指缓缓抚上安言白嫩的脖颈,手指完全没有温度,安言感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在慢慢收紧。
那张纸还被她捏着,已经变了形,她皱着眉,“宋子初的死和我没有关系,萧景,那不是我的错,意外事故是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飞机失事的确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但是逼走宋子初却是她的决定。
萧景看着这张素颜还仍旧惊艳的脸,冷冷地笑,“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好好信守承诺,你为何偏要她走?安言,你就是害死她的刽子手!”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如果她那次不拿宋子初的家人威胁她,也许宋子初就不会被她逼走了。
安言感受到萧景的阴狠,刽子手三个字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旋,她现在是挺自责,但是萧景的态度更让她心寒。
“萧景,我爱你,你……别这样,宋子初的死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此刻她除了这样说,找不到任何话语为自己辩解。
然后安言清晰地感受到萧景的手捏紧了她的脖子,他的眼睛里流动着嗜血的暗芒,男人的语气尤其森冷,“安言,你真是让我恶心!你的这个决定让她最终掉进太平洋冰冷的海水里,如果是你,你会有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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