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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焦家来说,旬日之内,先是焦黄中至今病得还不能下床,紧跟着又是焦芳被随从们紧急送了回来,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然而,前者是栽在徐勋手里,后者却是在刘瑾手中受挫,一时间就连下人们都生出了一种有些不好的预感。
尽管在外官任上兜兜转转多年,但焦芳好歹在回京之后,无论风评如何,一直都是官职一路往上走,如今也已经是内阁次辅,不会就这么倒台了吧?
“李安,李安!”
当躺在床上的焦芳悠悠醒转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开口叫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亲信。
然而,人却没有应声而至,身旁伺候的丫头怯怯禀告,说是李管事奉老爷的命出去了。
想着李安必然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去见李荣,焦芳心下稍安,支撑着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却是直接吩咐把诊脉的大夫请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却不是此前给焦黄中诊过脉的那几个太医,而是个胡子头发虽花白,但一眼看去便是市井大夫之流的老者。
他耐着性子听人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艰深脉理,最后终于不耐烦地喝道:“究竟老夫的情形如何?”
“老大人的病只是因焦虑失神而引起,并无大碍……”
“并无大碍你就滚!”
焦芳此时此刻心里满满当当都是郁气和怒火,厉声把人赶了下去,他便冲两个噤若寒蝉的婢女质问道,“怎么请的这种乡野之人,太医院的太医都死绝了不成!”
然而,那年纪一大把的老大夫却也有几分傲气,无缘无故被人喝了滚就已经是心头恼火,待听得焦芳竟然说自己是乡野之人,他更是气得心肝乱颤,最后气咻咻地说道:“焦阁老说的没错,太医院的人已经撂下了话来。
就是死绝了也不会再看你焦家人的病!
至于老夫这个乡野之人,自然也是没本事给你这样的贵人诊治,只不过,老夫在这京城上下也算有些名气。
令父子就自请多福吧,就算你们在朝廷声势再大,难道还能把大夫绑到家里来不成?哼,辱没斯文,斯文扫地!”
最后这八个字一出,他便径直拂袖而去,看也不看屋子里那两个瞠目结舌的婢女。
以及气得胡子都颤抖了起来的焦芳。
等到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焦芳看了一眼两个连头都不敢抬的丫头,再一咀嚼那大夫的话,他心里不觉一时咯噔一下。
只要他还是阁老一天,太医院的人论理就不会那么大胆,可这些人既然敢**裸这么做了,没有人纵容撑腰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再次被徐勋摆了一道,而且又被刘瑾拒之于门外。
他竟不禁又觉得胃肝一阵阵隐隐作痛。
此时此刻成了这般样子,再撑着出去见人也不过是笑话,再加上没有任何力气。
他索性连话也懒得说,只是靠在那儿思量该如何度过这一道难关。
然而,无论他怎么想,脑袋里总是一团解不开的乱麻,甚至于越想越头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他抬头一看,就只见是满面惊惶的李安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
李安甚至顾不得旁边还有两个丫头,单膝跪在床前的踏板上。
随即便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今天,刘公公派了东厂和内厂的一拨人,在外城差点拿着了李公公!”
乍然听见此言,焦芳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雷电劈中了一般,一时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老半晌。
他才醒悟到李安说的只是差点而不是真的拿着了,顿时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如何?李公公如今怎样了?”
“这个……”
面对自家老爷满是期冀的眼神,尽管李安不想让人失望,但知道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早了早好,因而只能把心一横道,“因为是在萧公公的府上门前把李公公截住的,所以最初萧公公出面拦阻,可那几个狗才竟胆大包天地挤兑了萧公公几句,最后还是……”
瞥了一眼焦芳之后,他的声音一时变得无比艰涩,“最后是平北侯突然出现,赶跑了人,把李公公保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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