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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顺门内的文渊阁从来就比不上千步廊左右那些衙门的繁复规制,堂堂首辅的直房别说和那些尚书治事的二堂相比,就连六部一个郎中也比不上。
然而,宫城内寸土寸金,阁臣理事的地方自然不能和皇帝后妃们看齐,于是即便整修,也就是见缝插针地多造几间屋子,多容纳几个人住,多几间存放文卷案牍的仓库,仅此而已。
所以,堂堂文渊阁,这前头的院门反而是寻寻常常毫不起眼,和对面的文华殿等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眼下这会儿,这一扇小门却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隔线,把两拨人分别隔开。
外头一拨是十二团营的精锐,里头一拨却是在内阁办事的一应文书官等等。
两边即便算不上剑拔弩张,可这气氛也是紧张僵持得很。
面对这一幕,文渊阁二楼处,站在窗前的三位阁老面沉如水,最后还是谢迁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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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就不该顺了皇上的意思,这小子可恶!
只知道逢迎太龘子殿下,竟不知道顾全大局!”
“现在说这话已经晚了,你没听见外头那些军士的言语?奉殿下旨意,宫中有猪油蒙了心的太监趁乱夹带财物,于是派兵来守卫文渊阁,而且他们只看着外头不越雷池一步,我们还能怎么样?况且徐勋这个当家作主的连面都不露,难道我们拉下脸去找那些军士理论?”
李东阳之前一直觉得徐勋年纪轻轻为人赤诚,兼且不贪财有度量,可此时此刻面对这般情形,他再也没法坚持那点之前的看法。
说完这话
见刘健的脸色已经黑得和锅底似的,他便开口说道:“元辅
咱们若还是留着刘文泰接下来太龘子殿下说不定会亲自前来。”
“要的就是太龘子殿下前来!”
刘健恼怒地一瞪眼,一手抓住窗台上的木框,沉声说道,“皇上才刚刚殡天,殿下就这样恣意妄为,若是皇上在天之灵得知,必然也会失望透顶!
太医院的人就算要追究,那也得徐徐追究,否则闹大了天下谣言四起,难保有什么幺蛾子!
皇上已经不在了如今最重要的是长治久安
而不是为了一时之气闹得内外不宁!”
都是官场几十年的老滑头了,尽管心中仍旧悲恸,尽管对那位逝去的天子十二分感怀,可作为内阁阁老,三个人却在这个问题上都抱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
因而,见谢迁也点了点头,刘健就说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派人去司礼监,要是出不去就老夫亲自去,老夫就不信有人敢拦着!
就是拖
老夫也要拖着萧敬带头去见殿下!”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元辅,李阁老谢阁老
晚饭已经送来了。”
文渊阁地处宫城东南隅,三位阁老外加每人好几位文书官,每日所用的柴米油盐都是由光禄寺按月送过来,然后诘敕房旁边的小厨房单做。
尽管说不上是什么珍馐佳肴,可总是菜肉齐全,好不好吃也没人在乎。
只这会儿谈论大事的时候突然涉及到了晚饭,刘健自然而然就火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晚饭!
皇上驾崩,至少也该三不食!”
民间治丧,三年大丧三天不食,九月以上期丧三顿不食,而三月五月之丧,则是一顿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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