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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狱的军队停在三十丈外。
苦寒之地,鬼风萧瑟。
明了袈裟布衣,背负长刀手提拂尘,高声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萧廷琛,你兄弟二人皆是贫僧的手下败将。这一个多月,你们莫非是找帮手去了?不知请来了何方大神,不如叫他上前面来,也让贫僧开开眼?”
他的语调满是嘲讽,鬼狱的士兵们忍不住哄笑出声。
萧廷琛不紧不慢地把玩着马鞭,始终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等鬼狱的军队终于笑罢,他抬起马鞭,慢悠悠指了指两方军队,“明了大师是出家人,知晓什么是众生皆苦。与其今日让数十万军队白白葬送在这里,不如你我各选五名大将,军前决战,三胜两负。胜者,便是天下之主,你敢不敢赌?”
明了捻须。
他知道萧廷琛不可小觑,如果以五人决战的方式定输赢,那么萧廷琛必定会亲自上场,再加上元晟、花朝酒、墓,以及他的师父司空辰。
而他这边……
他慈眉善目,微笑颔首:“我亦是慈悲之人,大雍皇帝肯为天下苍生考虑,我岂有不从之理?”
第一战。
谢容景本欲出战,却被萧廷琛驳了回去。
他瞥向墓。
墓黑衣皮靴,长长的青丝束成高高的马尾。
她提着一柄雪亮的利剑,缓步踏出军阵。
十丈之外,腰悬碧玉箫的男人,玉色锦袍微微摇曳,恰似流光回雪。
他含笑注视着墓,神情一如当年温柔。
“开始吧。”他笑言。
下一瞬,对面的黑色身影宛如离弦之箭,翻转着雪亮长剑,朝他厮杀而去!
场边,谢容景注视着他们的博弈,皱眉道:“你明知这两人有瓜葛情愫,为何还要让墓出场?对她,未免太残酷。”
萧廷琛轻笑。
桃花眼平静无波澜,他淡淡道:“他们不会有好结果。与其叫宁小楼死在别人手里,不如叫他死在心上人手里。”
谢容景不解。
萧廷琛并没有要为他解释的意思。
他看得出来,宁小楼对重楼很忠诚,对鬼狱也很忠诚。
这样的人,宁死不会归降大雍。
可偏偏,他爱着归降大雍的墓。
萧廷琛甚至猜测,当年宁小楼辜负墓,不过是为了把她平平安安送出鬼狱,让她远离这里的纷争与厮杀。
如今生死搏杀,各为其主。
宁小楼不忍杀死墓,却也不忍背叛鬼狱。
自古忠义难两全,想要两者兼顾的人,只会失去全部。
长刀出鞘自当一往无前,战场上稍有犹豫就会导致败北,所以这一场仗,宁小楼必败无疑!
黑色身影恰似一枚敏捷的飞燕,锋利雪亮的长剑携着十三年的怨恨,以灭顶之姿袭向宁小楼。
墓脸色雪白。
她知道自己并非宁小楼的对手,她已然做好败北的准备,可是宁小楼比她想象的要柔弱很多,比如杀招不够狠戾毒辣,比如抵挡的姿态透着浓浓的迟疑。
他,在迟疑什么呢?
他终于摘下腰间的碧玉箫。
玉箫化作残影,利落地袭向她的脖颈。
墓迅速后仰,玉箫带出的凛冽杀意,悄然割断她的发带,满头青丝飘散开,越发衬得小脸雪白,朱唇嫣红,宛如盛开在血腥战场上的玫瑰。
宁小楼看着这样的她,竟然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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