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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抹了把眼泪起身道:“先生好好将养,定有康复的一天,你只管在这里住下,再不会有人敢来捉你,我张昭华别的不敢说,定是能保证先生的安全,若是还教先生遭一次这样的苦,就叫我妃位难保,东山崩塌。”
东山即东宫也,张昭华发的誓不可为不毒,连一旁的张昶听了,都十分骇异。
“身处深宫,恨我不能常常看望先生了,”张昭华道:“但是我记挂先生,愿先生早早养好伤,龙虎精神——不再是这般的模样。”
她起身向外走去,衣袖却被捉住了。
王度嘴里呜咽着,大滴大滴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很快就打湿了一小片地面。他嘴里还是很含混,陆陆续续说出“九鼎……一毫……”这样的话。
张昭华忽然明白了,他说的是——君恩九鼎重,臣命一毫轻!
张昭华从上到下都在微微颤抖,她反手捉住了王度的手:“你是——终于肯眷顾了我吗?”
张昭华心潮腾涌,她的激动和畅快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在张昶的眼中,她的脸上也泛着红光,像是喝了酒一样。
王度又呜咽起来,张昭华知道他不能再说什么、做什么了,急忙将他扶起来:“先生能为我效劳,这岂不是我之大幸?”
两人一阵相对而哭,张昭华心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倒是张昶不由得万分感动,将两人各自劝起,一夜暂且过去。
回到宫中的张昭华心情一直大好,这一点不光是高炽看出来了,椿哥儿也看出来了,调皮几下,也不过挨了几句不轻不重的责骂,倒也没有罚他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高兴?”高炽就问道。
“我哪儿高兴了,”张昭华否认道:“这不是老三快要结婚了吗,人逢喜事精神爽,你最近不也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二十岁似的。”
高炽想了想自己年轻二十岁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二十年前我才六岁呢!”
张昭华就道:“原来你二十六啦!一张脸还是娃娃脸呢,你比我显年轻!你看看,我脖子上有两条细纹生出来了,你都没有!你平日也不涂脂抹粉,怎么就比我年轻呢!简直不公平。”
高炽倒是喜欢她这么说,他这边玩笑了几句,忽然听王安道:“殿下,杨先生来了,在便殿等候。”
“哪个杨先生?”高炽问道。
“大杨先生,杨寓。”王安回道。
“我马上去。”高炽起身穿衣服。张昭华就不由自主地问道:“这位杨寓杨先生,是哪儿的人啊?”
“江西泰和人。”高炽道:“不过却不怎么会说江西话,好像是从小就寓居各地,奉养母亲吧。”
张昭华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她也在揣测,这个名叫杨寓的人,是不是就是她小时候遇见的那一位杨阿哥,如今性命、籍贯,甚至经历都对的上了——天下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