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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放出了即将降落的通知,我仿佛是走在崎岖狭窄而又昏暗的山洞中看见了出口的光芒般喜悦,激动地望着白千赤。
他在之前就已经联系了妈妈,让妈妈先在家中准备好白布、热水、消过毒的干净剪刀,等待着飞机一降落我就赶回家中开始生产。鬼差们带着百鬼子也在家里严阵以待,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
我们都忘记了很多事情往往都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意料之外的才是意外,而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意外都是别有用心设计出来的所谓偶然。我一直以为这个圈套是在鬼市撞到那个神秘人的时候开始的,但其实我早就已经跳入了一个精心布局好的陷阱里,成为了一只困兽。
时间对于人类来说似乎是相对的,我们总是觉得快乐的时间消失的特别快,而那些折磨着我们的痛苦时光却像乌龟一样慢吞吞地挪着脚步。此刻的我就有着这样的想法,平时的半个小时似乎只是眨眼一瞬间而已,刷刷微博看看小说很快就过去,而现在疼痛难忍的我却感觉五分钟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
就在我紧咬牙关忍耐着身体剧烈的不适之时,不知从何处跑出一个小男孩来,扯着我的衣角,用软绵似糯糖般的童音对着我撒娇道:“姐姐,我想要吃糖糖,给我糖糖!”
我看着他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无辜又软萌的模样,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穆青,内心不禁一阵激动。
或许我的孩子也会这般好看。不,我的孩子一定比眼前这个小男孩要可爱的多,因为他是我和白千赤的孩子。他会有白千赤一样明亮如琥珀的眼眸子、白皙的皮肤还会有和我一样红润的嘴唇,就像每年过年时都会张贴的福娃一般长相喜人。
忽然,我很想摸一下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捏一捏他肉肉的脸蛋,把他抱在怀里亲一亲就算是提前过一把做母亲的瘾。
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瞬间,白千赤突然一把推开我身边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顺势往后一退,直直地摔到了走道中间,“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男孩的哭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机舱,坐在我们旁边的人也纷纷朝我们望了过来。
其中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人解开了安全带,走到小男孩身边将他抱起,冲着白千赤怒斥道:“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不喜欢就让他离开就是了,犯得着将他推倒在地吗?”
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应和道:“就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尊老爱幼了。”
坐在我们右边隔着一条走道的一个大叔连连点头,批判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小伙子你这样做实在是太缺德了。”
周围的乘客们都纷纷地向我们抛来了无数的指责之声,最后还惊动了机务组的空姐。白千赤面对这么多的指责也不辩解,眼神一直盯着那个小男孩。因为飞机正在降落,飞机上的其他乘客也就不再多管,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我心中却陷入了疑惑,白千赤虽然是待人冷漠了一些,但是从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去伤害任何人,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更加没理由对一个小孩子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难道那个小孩是鬼?
我细细一看,那个小孩唇红齿白,身上我也感受不到阴气,应该是一个普通小孩罢了。
疑惑不解的我,只能开口问道:“千赤,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对一个小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白千赤望了一眼四周,靠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道:“这趟航班上的人有问题,刚刚那个小孩不是人。”
不是人!
怎么可能?我的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那小孩身上分明没有丝毫的阴气,说话的模样也和九九不一样,有气出有气入的,我叫白千赤再看仔细些,要是误会了别人家的小孩就不好了。如果只是看错,等飞机降落了还是要去向那个小男孩和他的父母好好道歉才是。
我自己也是即将要做母亲的人,自然是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己家的孩子,刚刚白千赤那一下用的力实在是重了些,我看着那个小男孩摔在地上心里面还挺不是滋味的,只是我肚子实在是太痛了起不了身,不然我刚刚一定会去扶起他。
白千赤皱着眉头低声道:“是人是鬼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怎么可能会认错。那个小孩死了怎么也至少有十年了。看他现在的长相,死得时候最多八九岁,要是按照这样推算,他可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说不定他的年纪比你的还大,竟然还敢跑到你的跟前叫姐姐。”
“死了十来年?那他是怎么能做到活蹦乱跳的模样?难道也是用了尸皮。”我疑惑地问道。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即便是白千赤这样的千年僵尸用的也是特别定制的高级尸皮尚且看起来不自然,刚刚那个小男孩离我那么近我却看不出他和普通的小孩子有什么不同。
白千赤顿了一会儿,微声道:“我虽然是在世上活了千年有余,但世界之大我也只是其中的一粒尘微,就算有什么我不曾见过的秘法阴术也不足为奇。只是我们这次泰国之行发生了太多事情,或许这个小鬼和我们相遇并不是偶然。”
疑惑让我因为痛楚带来的不理智又消散了些,“你的意思是有人设计我们?”
“难说。”
白千赤的眼神凝视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那个小男孩已经坐回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他的位置正好是我们的斜前方,我清楚地看到他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藏青色的上衣,最普通的牛仔裤,头顶戴着大大的渔夫帽正好把他的整张脸都遮住了。
我轻轻地碰了一下白千赤问道:“你看那个男人在飞机上还戴着这么大的渔夫帽,他和那个男孩应该是一伙的吧?是什么来头?鬼,还是阴人?”
“估计就是一伙的,他不是鬼,但是那个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深不可测。”他示意我看一下那个男人怀里抱着的袋子,“刚刚一上飞机我就观察过这里的所有乘客,大家都乖乖地将手中的包放到了上层的行李架或者座位下面,只有他一个人很奇怪。空姐来的时候他就故意放在座位下,等到空姐离开就立刻拿起来抱在怀里。如果是普通的行李用得着这么不放心吗?那里面一定有问题。”
的确,现在飞机即将降落,他这样做无疑是给自己增加了很多风险,只要飞机遇上气流发生颠簸,这样抱着一个大包在身前,对于他和身边的人都是不安全的,他的反常举动的确很让人生疑。
我想到这一次泰国之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事了,即使现在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但是在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还是必须要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