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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相伯先生一出现,陈白起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大半,但她按捺着没动,是想看他究竟要作什么妖。
那头察觉到她心不在焉,楚沧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松散人群之中“骚首弄姿”的相伯先生,他眼神徒然一冷,对着侧站抠头的庞稽道:“谁叫你擅自作主将人带过来的?”
庞稽莫名被斥责一顿,他望向楚王一脸懵逼,结结巴巴道:“不、不能带吗?可,可这、这是……”
他转头,下意识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勋翟的方向。
勋翟脸皮一颤,松开了谢郢衣的制锢,赶紧上来“扛锅”,他怕主上这会儿会迁怒到他的身上,连忙解释:“是我自作主张,主公既已醒来,即便可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的事先放在一边,但属下想,这殒命的解药却必须尽快配置出来。”
他虽意外之喜承蒙陈芮出手相助,主公得以苏醒过来,且状态良好,令他紧绷的神经可以稍微放松了一下,但这一日不解毒,他便总感觉脑袋上还悬挂着一把刀子,不知何时会掉下来。
楚沧月乜了他一眼,冷冷清清,知他心意,抿着唇线,到底是没再责问下去。
“药方在此。”勋翟从兜内掏出一块黄玉石,正是先前陈白起递给相伯先生相看的那一块,只是事后又被勋翟找人取了回来。
“陈女郎,这药方上所刻的不知是字是符的东西,翟寻了些人来都不曾见过,连相伯先生都不识,不知你是否真的看得懂?”勋翟小心求证地问道。
此事事关重大,他必须听她亲口确认一遍才可安心。
陈白起看他殷切又焦虑地看着她,就像她的一句话便能决定他所有的喜怒哀乐一样重要。
陈白起颔首,她接过黄玉石,纤细五指摆弄转动,褐黄玉石的粗砺杂质在她肌如凝脂衬托下,如上不了台面的一块废土石块,谁曾想它其实正主宰着一国之君的性命攸关。
她道:“我会将药方的内容用九州通用言译写一份,只是药理方面我并不擅长,便也不多作意见写序。”
她抬眼,眸清眉秀,那一双鱼跃水波的桃花眸那样透澈明净。
勋翟闻言大喜过望,忙对左右道:“你们,速去死地村落内寻来笔墨简!”
“喏。”
陈白起见他一番急风骤雨安排好了,便闲下无事去后方的石凳桌边坐下干等着,当然她没有选择入洞府内静养,很大程度还是为了留下来看事态发展。
等吩咐下的人匆匆走后,勋翟深吸一口气,念想着陈芮的话,他抱拳对主公道:“主公,这次俘虏的赵、魏、秦同盟,这些人中除了相伯先生,其余皆我楚国多年之夙敌,万没有放虎归山一说。”
公子玅一听顿时脸色黑沉,率先出声叫道:“你楚国竟如此卑劣无耻?!”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来无耻一说?”勋翟俊颜带讽。
“魏王可有话要说?”楚沧月看向一身硬朗挺拔之气的高大男子。
魏王紫皇迎着他的视线,咧嘴一笑,虽是青年健硕成熟样貌,却尚余少年的豪爽天然,他道:“孤甚少有机会与楚王碰面,今日如此场景下会面相谈,倒是遗憾。早些年,世人称吾与你为战国四公子,我为战神,你为战鬼,那时紫皇的心中便有愿有朝一日能够与你在战场上堂堂正正一战,昼时无论输嬴,皆时人生一桩酣然畅快之事,不负生死。”
这话有点内涵楚沧月不正派,两人是在不对等的情况下交手,紫皇输的不甘,也认为楚沧月赢得不光明磊落。
他这些打官腔的绕舌话,楚沧月如何能听不懂,他也笑了,但他笑起来却似岭上冰雪皑皑,洒下的冬阳只为他渡了一层颜色,却无法温暖:“说起来甚少碰面,孤倒想起来有一次,你父与孤一同论政谈策时,你倒是侍候在旁,只是时间缓缓久矣,有些忘却了你当日在众兄弟之中,究竟所站何位了。”
他内涵楚沧月,楚沧月就直接打脸他。
你与我论同为公子时期的往夕战绩军功,民心所望,我偏要与你谈谈辈份资历,哪怕你如今称王为君,却不知我早便与你父称兄道弟,那时的你,不过也是卑下站与魏国众公子中的其名一位。
紫皇盯着他,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但眼神却深黯如潮。
“当初孤确与那场宴会上与楚王见过一面,那时楚王义气风华,不可一世,自不会孤放在心上,只是时事论英雄,往日不代表今朝,便如当初龙囚浅滩的公子楚不也成了今日威风凛凛的楚灵王。”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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