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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方才他没猜错。
他是如何知道蛊王的?不对,小蛊如今的模样与当初“蛊王”时早已有了区别,一般人不可能认得出来,除非他曾见过。
可“小蛊”她只放出来过一次,之后很长一段时日它基本上都在沉醒,她甚少带在外头。
难不成他是在刺客盟的十二城主手中见过?
也或者,她与他应当是见过的,在六国同盟的宴会上,哦,当她还是“陈焕仙”的时候,那时宴会上见过“小蛊”的人可也不少。
果然,他下一句便应了她最后的那个猜测。
“蛊王不是被陈焕仙收服了吗?为何会在你手中?它真是蛊王?”他问这话时眼睫半敛如镰,眼神有些锋利。
这蛊王的变化有些大,他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陈白起一时哑声,半晌,才组织起语言:“这是大人……他送我的。”
听到这话,“狗剩”兄笑了一声,有些凉:“送你?你可知蛊王何等珍贵?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莫名地,“狗剩”兄心底对某个猜测感到不豫,男女之间赠送如此珍贵之物,除了亲密无间还有哪种可能。
“……我是他妹。”
啊?
他一愣,一时没想过这个答案。
“为何从不曾听他提……”他下意识接口,但又很快嘎然而止,他咽下话后,便干干转移了话题:“亲妹?”
而陈白起倒没漏听他的话,心中愈发肯定这个人肯定跟“陈焕仙”是认识的,可惜她看不到他真容,名字也是假的,假名的话,系统也是查探不到资料的。
“自不是认的,但我们兄妹之间因为一些往事牵扯一向不为外人道,所以甚少人知道。”
“狗剩”兄听两人是亲兄妹,再一看她面容,倒是越看越与“陈焕仙”相像,那鼻子、那眼睛,连气质都同出一辙,叫人心生欢喜。
当真是兄妹啊。
“狗剩”兄想到这,弯唇一笑,目盛炬阳,生亮:“你们兄妹……都叫人惊奇啊。”
陈白起不知为何觉得他好像一瞬心情好上不少,她眨巴一下眼睛,弯腰将袖袍一卷,便将地上救抱的小蛊收回袖中。
她装样看了看四周,走至他身旁:“现在如何找找人?”
“人便在明月心。”他道。
他们再往前是一片环型的瀑布,视野也一下便开阔起来,明明是洞底,但上方却有光束照射进来,让洞壁一下便不再阴凉幽黑,而是陡峭嶙峋,高岸巍峨。
外面应当是天亮了吧。
这地底挖通连接此处,上方洪流直冲而下,珠花迸发,激起像轻纱般的雨障,烟云轻飘,而湖心中央处有一间茅草房,四周白茫茫一片,显得格外幽静。
他们如今站于高处,俯视下方,只觉那茅草房建地如一弯月,盛落于圆满的湖水之中,倒是应了“明月心”这个名称。
“人难不成在那间房中?”她问。
“此处再无它路,人除了在屋中,不作它想。”
“那要如何过去?”陈白起偏头问他。
这四面都是渺渺的水,她可不会飞,可若是泅水……之前在地上便碰上那么多的机关,若在水下,只怕会更惊险。
“这本是我的事,剩下交给我便好,你在此处等我。”“狗剩”兄说道。
便在他欲飞身而去时,陈白起眼明手快地一把抓着他的手:“我与你一道。”
他停下动作,转过头来。
“说好的,我帮你找到人。此处诡异,带上我,或许关键时刻我还能帮上忙。”她真挚道。
“狗剩”兄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笑了一下。
陈白起看他,她发现自从他知道她与“陈焕仙”是亲兄妹后,便老爱对她笑。
“那失礼了。”
他低声说完,便一把揽过她的腰,抱着她一起一落,点水跃过湖水停靠在了茅屋前。
放开她后,他让她在原处待着,又道:“我先去探探。”
他迈步上前,没走几步,忽觉眼前一片刀光剑影,他嘘眯起眼,只觉冷利刀锋旋斩而至,一错身便分生死,他立即退后一步,正要反击抵抗,便发现眼前一切无恙,仿佛他先前的感觉不过是臆想。
陈白起拉回他,道:“有阵法。”
他反手回握她:“阵法?”
“嗯,但这个阵法不算难,月心日满,水生阴,日生阳,铁戈金马,是个天然凶阵。我先去破了它,你便可进去了。”陈白起道。
“你竟也懂阵法?”他怔然。
她想,说懂也懂,说不懂也不懂,这要看怎么个懂法了。
布阵她可不会,但破阵却知道,这便相当于造车这么复杂的工艺她可不懂,但要如何毁掉一辆车她的方法倒是多的很。
她谦虚道:“恰好与兄长学过几手,不敢言懂。”
“你们兄妹……我还真想去拜会一下你们的父母,竟能生出如此一双钟灵毓秀的儿女。”他由衷感叹道:“只要是但凡见过你们兄妹的人,只怕都会自惭行秽。”
“这夸词可不敢当,这世上的能人可都不似我们兄妹,虽有杂学傍身,却到底还是不及那顶尖专一之人。”
她朝他笑了笑,没有女子的羞涩,也没有自傲,她讲的话一如她心,她真的认为自己不过尔尔,需修精而专。
“狗剩”兄看着她的目光愈发柔和,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正所谓人生在勤,不索何获?她如此年纪便懂得孜孜不倦,当真是远比世上许多人更通透明悟。
见他不讲话,却一直拿一种“颀慰”长辈类眼神盯着她,陈白起浑身不自在,也没再多说什么,便留下他径直入阵。
“狗剩”兄在她入阵之后,便一直严阵以待地等着她出来,顺便提起整副心神以防她在里面出现什么意外,他好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可没等多大一会儿,她便原模原样地走了出来,样子无悲无喜,看不出结果。
“如何,可是阵法太难?”他问。
这么短时间便出来了,想来是无功而返。
陈白起抬眉,奇怪地看他:“阵不是破了,你没瞧见?”
她回过头,指着先前茅草屋的位置示意他看。
“狗剩”兄一怔,当即抬眼一看,只见她身后哪里还有什么茅草屋,那白茫茫的水雾随着风起如幕如帘也掀散了去,瀑布下一片空台逐渐清晰,隐约可见水雾萦绕中,却有人一个被吊绑着四肢,囚困于其中。
远远望去,这个人很瘦,四肢修长,被从瀑布石内伸出长长的黑色链子锁着手与脚,他的头低垂着,一头黑发如墨逶迤一地。
他身上穿得也很单薄,也没有穿鞋,赤足于湖畔,一层薄薄的白色长衫,被水汽打湿沾贴于皮肤肌理上,如另一层冰肌寒玉之肤,长颈如天鹅,精致的锁骨下,露出如玉雪白的胸膛。
似察觉到有人来了,锁链晃动起清脆的响起,他缓缓抬起头来,清风拂动他额前碎发。
那一刹那,“狗剩”兄竟感到有几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