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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收拾药箱走了,距离王府不远的一家客栈里,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年轻人。朱世海死活不愿意到王家去住,直说如是去了,自己必会连累到王家。
而至于他为什么会如此狼狈,很简单,朱家遭大灾了,所以他才要告状,他一定要告状。朱世海乔装打扮的从永靖镇奔来兰州,准备吃完面后就去衙门告状,但倒霉的是,他在准备付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钱袋丢了。
“济生兄,你家不是……”王三川可是知道永靖镇的,被复汉军不战而下啊,怎么就忽遭灾了?
朱世海脸上满满的愤怒,眼睛能喷出火光,“永靖镇处在两军前线,清军虽败势已定,但其马队之上尤占上风,兰州城下之外不会出现一敌,前线之地却常有小队骑兵厮杀。”王三川静静地听着朱世海说着。
“永靖镇周边驻扎着复汉军一个营,镇子上驻有一个营部两个中队的兵力,本该固若金汤,但是守将轻敌自大,利益熏心,意欲某取一大胜,好赶在当朝太子登基之前表己战功,以致使诱敌深入变成引狼入室,整个永靖镇被烧了一半。我家老宅也在大火之中化作了灰烬。家父惊惧之下撒手人寰,三叔被清兵砍杀一刀,生死未卜。”
“最不可宽恕的是,那守军营官竟然还威胁生民,让所有人掩口息声……”
整个朱家都被烧的一干二净,虽然收拾收拾老宅,朱家人在自己宅院里也埋得有银子,也不是过不下去,可整个朱家在那一夜死了五口,轻重伤三口,还要被人威胁闭嘴。朱世海心中有一百个不忿!
“贤弟。”朱世海被收拾了收拾,虽然穿的很普通,但细细一个就知道这是一个没吃过苦头的人,细皮嫩肉,哪里像普通人家的汉子。但此时他的双眼红红的满是眼泪,“悔不该不听贤弟的劝导,致使朱家遭此大难……”如果朱家能早点听从劝告,居家迁居兰州,不也就躲过这一场大难了吗?
说着说着,他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淌而下,一个大男人俩手捂住脸,呜咽着。
朱家也不是只剩下了朱世海一个人了,还有他大哥,还有他其他俩个叔父,还有他三个弟妹。整个朱家都对镇子上的复汉军营官一百个不满意,但是面对营官的威胁他们都选择了息声宁人,毕竟现在‘世道’不是太平的时候,军队的威慑力太强大了。可朱世海不愿意。
“我父虽然不是死在那狗官的手中,但那人也是罪魁祸首,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朱世海直接把那个营官骂做了‘狗官’。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新朝律法森严,只要证据确凿,必会将之绳之于法。”王三川心理面也十分的气愤,就为了谋取自己的功劳,那营官就拿整个永靖镇当诱饵。如果没什么损失,至少人不死三分的太多,也就罢了。可结果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朱世海说整个永靖镇死难的绝对超过百人,伤者就更多了。而被复汉军打死俘虏的清军,总数还不过五十人。
王三川和朱世海都没有看过复汉军的军法军规,永靖镇守军的这种做法是不是违背了军规,违背了哪一条哪一款,他们俩都说不上。只是从感觉上认定,复汉军的营官如此做,那一定是错误的。
“新朝虽然声名极佳,但这世上哪有不官官相护的朝廷?满清如此,陈汉也未尝不是如此。所以,浩容贤弟,此事你是万勿插手。”只要王三川接济他一点钱财,那就足够了。朱世海可不敢保证这事儿自己一上告就能赢,名声那么好的复汉军军官都能因为战功而枉顾人命,事情做坏了还要威胁受苦受难的百姓们闭嘴,朱世海内心里对于陈汉全部的好感都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把陈汉往坏处里想,他进了衙门大门再也出不来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哪能再把好友一家人牵扯上呢?
兰州城里,作为复汉军西北总指挥的陈启这几天脸上都在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他已经从南京那儿得到确切的消息了,太子爷称帝后大封群臣,他陈启乃是第二等的侯爵——还是能传承五世之后才开始降等的贵爵,而封号不是汉中,就是西宁。
据南京传来的消息,整个陈汉除了少数几个近支的封王,余下的重臣中封公的也没几个,而且就算是封公也多是二等公。现在封爵这方面的条条框框已经给规定下了,传承三世而降等的贵爵那叫二等,一代传出都没得是流爵,三等公连一个二等侯都不如。传承五世的是一等,他陈启过不多久就是一等侯了。
这让陈启如果不高兴呢?
没人会不爱高爵爱低爵。他在陈汉整个金字塔上都是顶尖的那一撮人。
而且封爵这样的大事,看看迄今为止才透出多少风声?要不是上头允许,这口风能传到自己的耳朵中么?陈启更在为这个高兴。这证明自己在西北的努力被太子殿下看在眼里了。
“大帅。”
陈启的副官敲门走了进来,拿出一份新到的汇报递到陈启的面前,并不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的陈启满脸笑容的接过来,然后没五秒钟,然后……,所有的笑容都化作了满脸的冰霜。
“军法处说,这样的事情上军法军规中都没有做出相应的规定。如果真的要上法庭,那也只能以战争期间致使平民伤亡惨重之由,给予起诉。最重的惩处也就是记过,三年内不能升职。”
房间里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剧降。别看火墙地垄烧得热热的,但副官却仿佛在直面西伯利亚寒流。他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直到陈启能刮下寒霜的脸上抽搐了一下,挥手说:“让董威立刻赶到。”副官这才发现自己憋得都要窒息了,悄无声息的退出陈启的办公室,把门关上后他才如释重负的大口喘着粗气。
……
塞外的大雪纷纷,滦河已经蒙上了厚厚一层冰雪。承德这片往日被冠以‘热河行宫’的皇家建筑群,现在被复汉军大批部队,还有大批迁移进这里的百姓们给填塞。
武烈河与滦河交汇的地方,这里本来是驻防清军的一个营地,但现在这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冯营镇。因为最先率军抵到这里的复汉军营官就是姓冯。现在这里已经是北迁的汉民的聚集地之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都没有向塞外再迈出一步的道家随着这些北迁汉民的到来,也在此处立下了承德第一座道观。
这是正一道的落脚,不是北地全真道的,那道观的观主更是龙虎山出身的张家子弟。
就是在今年夏末吧,陈鸣派人走了一趟龙虎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是继续缩在这山上半死不活的‘修仙成道’,还是光大教门,法传四方?
如果是前者,那就在全国教务管理局【那啥,大家伙都清楚,某三个字是不能写了】里挂一个常务委员的头衔,然后道教协会中做个副会长;都是只有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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