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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充斥着哀嚎的噩梦中惊醒,李廷恩睁开眼睛,身上传来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
看了一眼胸口上一圈圈缠绕的纱布,混沌不清的记忆开始慢慢理出了一条线。
几十个流匪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与赵安宛如木偶人一样大开杀戒,也许是遍地残肢和被他当胸中了一箭依旧还如杀神降世的狠戾给吓住了,剩下的二三十个流匪终于不再恋战。
记忆的最后,停留在流匪们远去的背影上。
也许,还要加上梦中那些血淋淋的骷髅和比寒鸦更凄切的女子哭声。
右手撑在床板上,李廷恩尝试着慢慢的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边上放着的铜盆,静谧的黑夜里,发出咣当的一声脆响。
“大哥!”
“大少爷?”
“表哥。”
趴在桌上打瞌睡的李珏宁与长福同时被惊醒,李珏宁与林翠翠奔过来扑在床边,焦急的看着李廷恩,长福则又跑又跳的奔出去四处喊人。
“大哥,你醒了,你醒了。”
李廷恩伸手擦掉李珏宁眼角的泪珠,微笑道:“珏宁,大哥没事,别哭了。”
李珏宁原本就精致的脸庞此时下巴削尖,猫儿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拼命往下掉,“大哥,你还说没事。
你整整晕了五天,大夫说你再这么睡下去,就是每天给你灌参汤都不行。”
林翠翠也抽抽噎噎的,“菩萨保佑,表哥你总算是醒了。”
“别哭了。”
李廷恩在两人帮助下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上追问最担心的事情,“爹怎么样了?”
一听李廷恩问李二柱,李珏宁与林翠翠对视一眼,两人的眼泪流的更快,李珏宁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林翠翠哽咽道:“姑父断了腿,大夫用了许多法子才给保住性命,只是大夫说了,姑父早前就受过腿伤在床上躺了几年,这回根基又损的太重。
将来只怕一直得常年用药材补气延命了。”
李廷恩闻言,出乎意料的平静,“能保住性命就是好事,至于药材,不会缺的。”
李珏宁擦擦泪,点头道:“爷和娘他们也是这样说。”
她话音才落,门忽然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太叔公被人搀扶着走在最头里,一看到清醒过来倚在床头的李廷恩,太叔公嘴唇抖了抖,连说了三个好字。
“廷恩啊,你可把太叔公给吓坏了。
早知道,太叔公就不该答应你出的那主意。
咱这些老骨头死了有啥要紧,你能活下来才是大事。”
太叔公一脸的后悔莫及,气的用拐杖连戳了好几下地上,“这些小王八羔子,背上人就跑的比天上的云还快,连个你的消息都不肯给我露。”
看族里好几个人被太叔公骂的脸上通红,李廷恩解释道:“太叔公,是我让他们把你们先带走。
当时流匪追来,我和赵安若不留下,大伙儿都有危险。
我自己总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将自己弄得在床上晕了五天!”
太叔公气哼哼的瞪了李廷恩一眼,转身带着看过李廷恩的族中人出去了。
李火旺与林氏几个这才敢上来和李廷恩说话,等到确定李廷恩真的没事后,林氏虽心有不舍却更不放心李二柱那边,只得离开让李廷恩安安静静的休息。
人都走了,李廷恩就吩咐长福将赵安叫进来。
“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经过这一次,赵安对李廷恩的态度变了许多,他身子微弯,恭敬的道:“少爷那日胸口中了一箭,又与流匪激战力竭晕了过去。
幸好当时流匪已生退意,我趁机将一名流匪拦腰斩断将他们吓走,尔后背上少爷在快到柳条镇的时候追上其余的人。
秦家的小姑娘带我找到了秦先生收藏在家中的一点宫中流出的伤药,给少爷与二老爷用过之后,少爷伤势颇重并无太大的气色,二老爷倒是止住血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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