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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婚宴,这么折腾下来,热热闹闹地很快就过去了,陈眠累得不行,且脚上的高跟鞋是新鞋子,穿着一整天,走走站站,她的脚也疼得厉害。
今天的婚礼,秦桑把大学那些关系要好的同学一并邀请过来,一群人难得聚在一起,又是爱闹的主,所以敬酒的时候,陈眠想避开都没机会,温绍庭一人之力,能挡下的也不多,且陈眠顾虑到他需要应酬的人较多,自然就不会让他都替自己挡着。
可恨的是,伴娘和伴郎这些人,不帮忙挡酒就算了,还闹腾到不行,有火上浇油的嫌疑。
“还好吗?”温绍庭搂着她的腰,低头侧首轻声问。
陈眠挽唇轻笑,“还好。”
温绍庭看着她精致眉目上的疲惫之色,淡淡道,“要不你先去休息,接下来的人,我来应付就好。”
陈眠微微一笑,“唔……陪你应付完你那一桌的兄弟朋友,我就休息?”
男人眸色深深凝着她,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好。”
她这么做,一个是出于尊重他的朋友,而另一方面,其实是想跟那些人接触接触,既然嫁给他,自然而然要融入他的生活,他的朋友圈,否则这些人带着他干坏事怎么办?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这一整桌,在十几号的清一色的寸头英气男人里,有一朵娇艳的花。
陈眠刚走近,就楞了楞,因为这女人的脸,她见过,就在不久之前。
她长得实在是美艳到令人惊叹,这样的女人若是放在古时候,就是祸国殃民的祸水,让人入目印象刻三分,想忘记都难。
陈眠微微敛眸,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乖巧温顺地靠在温绍庭的怀里。
一桌子的人都是豪爽的性子,看见他们过来,马上开始闹腾,“老大,恭喜啊!”
温绍庭淡定从容地举杯,“谢谢。”
“哎,这可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兄弟人每人敬一杯!”
温绍庭眉梢微挑,温漠冷然的眼神粗粗扫过,“一人一杯?”
低沉的嗓音,微凉,不轻不重的带着几分玩味,然而,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陈眠,都能清楚嗅到了那警告的味道。
他的轻淡描写,分明就是在说:你活腻了?
于是,众人齐齐举杯,“老大,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站在他们身后的周旭尧,这时轻飘飘地冒了一句:“你们这些粗人,直接祝他们日日好心情不就得了!”
现场笑成一片,陈眠听得懂周旭尧这一句言下之意,羞红了一张脸,只恨不得脱下高跟鞋狠狠砸穿了周旭尧的脑门。
温绍庭倒是面无表情,举杯和他们一起喝下了酒,正要携陈眠离开,那边一直噙着笑意的女人兀自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二哥,”她靓丽悦耳的嗓音徐徐响起,眉目含魅,眼底波光粼粼,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酒杯,一袭贴身剪裁的绸缎长裙勾勒了她的风情,款步来到温绍庭和陈眠的面前,“我这一杯,你可必须得喝。”
现场的十几号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沉郁而尴尬的气氛,陈眠微怔,侧首看着温绍庭,视线触及他完美的下颚,发现他面不改色看着来人。
女人从一旁接过酒,动作标准,姿态优雅,“我给你满上?”
温绍庭拿眼角余光瞥了眼陈眠,然后把手里的杯子送出去,任由女人给他倒酒。
她并未给陈眠倒酒,陈眠一眼就瞧出这个女人是有意而为之,也并不介意,主动地接过温绍庭手里的酒杯,然后倒了三分之一到自己的杯子里,眉目一片温色,噙着恰到好处的疏离笑意,缓缓开口,“美女敬酒,我和二哥自然是不能拒绝了。”
说完,陈眠转而温淡地看向温绍庭,唇角微勾,“二哥,你觉得呢?”
她叫出二哥两个字的时候,故意咬重了音质,细细听来,带着某种挑衅的味道。
温绍庭低头垂眸,淡淡勾唇,眸色深沉似海,“自然。”
陈眠瞥见女人的脸色微微僵硬了一下,心底有几分好笑。
看来上次在婚纱店的偶遇,并非偶然。
唔……她的鼻子太过灵敏。
CHANCE邂逅香水,想必是她最爱的味道了。
很不巧,陈眠恰好十分讨厌这一个味道。
陈眠唇瓣贴着玻璃杯壁,微凉的触感,酒香从唇入喉,她在心里想,唔,看来温先生有些烂账没扯清。
敬酒了一圈之后,她就借口喝高了,由周旭尧负责送她去休息间。
走廊里铺着地毯,脚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响,陈眠站在休息间的门口处,顿住了脚步,似漫不经心地问周旭尧,“刚刚那位和温绍庭是什么关系?”
周旭尧温润的脸上噙着凉薄的笑,盯着陈眠柔美的脸看了半响,“这个我无法回答你,想知道,最好还是问老二。”
陈眠侧首勾唇,轻轻颔首,“你回去吧,作为伴郎,还麻烦你尽责一点,毕竟伴郎的作用就是挡酒当枪使的,别让他喝醉了。”
话音刚落,她已经推开门闪身进去,把周旭尧隔绝在外。
周旭尧挑眉,性感的唇上扬着。
嗬!
原来温顺得体的女人,骨子里也有猫的天性,这脸色甩得挺大。
温绍庭看见周旭尧回来,压低声音问,“吩咐人给她送蜂蜜水了?”
“已经安排了。”周旭尧顿了顿,好心地提醒他,“她刚问我顾琳和你关系。”
温绍庭不动声色地掀动眼皮,凉凉的眼神掠过周旭尧的脸,抿唇不语。
“放心,我没说,”面对他不悦的神色,周旭尧轻轻一笑,“看来真是宝贝得紧。”
温绍庭也有过女人,作为他的兄弟,自然也是见过他对女人的态度,然而,讲真,温绍庭从未主动对一个女人示好过,即使是关怀,也是平淡如水那种。
然而陈眠,是不一样的,男人之间,自然是瞧得分明,陈眠对他而言的分量。
休息间里了。
陈眠坐在沙发上休憩,脚很酸,她踢掉高跟鞋,白嫩的脚板随意地搁置在地板上,往后一靠,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今天真的喝得太多了,她的胃部隐隐有些疼,想要翻药出来吃,却发现自己的手提包在秦桑和秦研冉她们手里,而这两人,早就喝趴了被送到了酒店的房间里休息。
忽然,门被推开,陈眠抬眸望去,看见了袁东晋颀长的身影,顿时怔楞住。
袁东晋手里捧着一杯水,朝着陈眠走去。
陈眠抿着唇,看着他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向她,眸色沉了下来,等他站到她的跟前,她冷冷的开口,“袁东晋,你是不是疯了?”
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这副破败的身体,是不想要了?
袁东晋弯腰,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又把一瓶胃药搁置在水杯旁,“把药吃了吧。”
陈眠不动。
他在她身侧坐下,视线落在前方,避开了陈眠的脸,淡淡说道,“抱歉,本想着看你一眼就走,可是还是忍不住奢望和你说几句话。”
“李敏慧知道你这样出院吗?”
不知为何,陈眠心头有些发堵。
到底是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她无法真正做到冷血无情,更何况,他这个架势,明显就是冲着她而来。
若是他伤了残了,她是一定会愧疚的,而她很讨厌这种愧疚,让她觉得牵扯不清。
“陈眠,”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会幸福的,对吗?”
休息室里,很安静,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到外面宴会上的吵杂声,光线柔和而温馨,静谧到让人心底有些发憷。
她看着他削瘦憔悴的侧脸,心头上涌过很多种情绪,然后是一种疲惫,深深的无力感,对他那些执著的无力感。
当感情走到尽头,原来真的是可以变得云淡风轻,再也提不起劲来去怨恨和不甘。
在他问出这一句话的那一瞬间,陈眠仅存的那一丁点的不甘,也顿时消匿殆尽。
陈眠眉目温凉浅淡,敛着眸光,郑重而认真地道,“会。”
她和温绍庭,彼此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不遗余力地并肩同行,他不需要她的牺牲来成全,更不需要她用牺牲来索取他的愧疚来挽留。
所以,她会幸福,会有一个全新的婚姻和家庭。
而她和袁东晋,她先爱了,先陷入万劫不复,然后站在深渊里伸手拉着他,试图要求他回报,本身就天差地别。
现在的她明白,袁东晋不爱她的时候,她所有的付出,都成为了他沉重的负担,所以他一直想逃,因为还不起。
冗长的沉默,良久后听见他说,“那就好。”
他侧首凝住她的脸庞,视线细细描绘过她的每一寸轮廓,深沉的眸光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那眼神幽深而沉痛,仿佛要将她这一刻最好的模样深深刻入心底。
陈眠怔住,眼底迷茫地看着他。
袁东晋收回目光,站起身,背对着她,轻声道,“陈眠,你一定要幸福。”
那一扇门,重新合上,空间里只剩下陈眠一人。
也许是真的喝醉了,所以她才会听见了他声音里头那一抹哽咽,以及那深沉的眸底泛出的泪光。
他怎么会哭?
他为什么要哭?
门外,张益看着脸色苍白成白纸的男人,白色的烟雾散开,随手将手里的烟蒂捻熄在一旁的垃圾桶上,上前搀扶着他,“说完了?”
袁东晋麻木的点头。
“那就回去吧。”
袁东晋任由张益搀扶着,一步一步从走廊另一头离开,脚上伤,身上的伤,每一处都在痛,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都在崩溃着。
陈眠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水和药,眼神很复杂,犹豫了很久,伸手倒出了药,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药丸的味道有些苦,有些涩,在口腔弥漫。
陈眠疲倦地在沙发上躺下来,眼睛盯着窗户外的夜色,隐约看见了几颗星星悬挂在天边,一闪一闪。
今晚的月色,特别亮,皎洁而柔美。
她阖上眼,迷糊地睡去,温绍庭和袁东晋的脸,交替在她的脑海里出现,最后袁东晋的轮廓渐渐模糊,然后,她看见温绍庭温漠的眉眼忽然展开了一缕光,勾着唇对她笑。
——
阳台上。
顾琳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摇晃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姿态慵懒万千地依在栏杆上,抬眸低头都流露着自成的风情妩媚,“二哥,恭喜你了。”
温绍庭低头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的味道窜进肺腑,又从鼻息散出,轻袅袅的青烟将他隐匿在光线里的轮廓笼罩的更为清冷温漠。
“谢了。”
顾琳媚眼痴痴地看着他,心头复杂又难堪,像是被人攫住,呼吸变得不顺畅,“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温绍庭转过身,橘黄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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