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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仗,对于突厥也是打惯了的,但他如今不比从前,年岁已高。若此次北上,打了胜仗还好,若打了败仗,届时恐怕军心不稳不会,还会助长那些胡人的气焰,突厥和北方诸部必然会更加嚣张。
最后宣德帝只能将目光落在在西北驻守多年,前不久才刚刚回京的宁晟身上。
以往他在西北的时候,突厥安分老实,连个屁都不敢放,而今他才回永安城不过一年,这突厥便再次张牙舞爪起来。既然如此,那便让宁晟再次一刀一刀的斩断他们的爪牙!
思索片刻后,宣德帝沉声道:“那好!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由怀化将军此次北上为好。”
“宁晟听令!朕着你率领十万大军北上抗击突厥和北方诸部。若有那等灵顽不灵,执迷不悟者,一律斩杀!”
宁晟沉声道:“臣遵旨。”
退朝回到御书房后,宣德帝的面色极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所有的事都凑在了一块儿,像是事先约好了扎堆儿来似的。宣德帝神色一顿,而后神色越来越沉,最近这些时日的事情的确蹊跷。
思及此,宣德帝的神色越来越疑惑。且近来玄衣卫也有些奇怪,从陈全那地方搜出的东西,分明指明陈全与齐王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但薛珩却让他不要因眼前的东西迷惑,眼下突厥那边又起了战事……
宣德帝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太简单,思忖片刻对陈德道:“你速去将楚王召来,朕有事问他。”
薛珩接到传讯后不久便到了御书房,向宣德帝见礼后便道:“兄长何事寻我?”
宣德帝道:“朕总觉得此次突厥和北方诸部生乱,很是有些蹊跷。”
“朕思来想去,心中总觉得不大对劲。所以朕想派你亲自去前线查一查此事。”
薛珩闻言下意识蹙眉,近来端王频频在军中动作,若是他贸然离京,怕是不妙,下意识便拒绝道:“兄长若生疑,我可以派玄二等人亲自前去查明此事。”
言下之意,他不愿亲自前往。
觉察到薛珩的意思,宣德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由存了几分审视。若薛珩欣然应允,说不定他会就此打消在心中的念头,但此时见薛珩态度坚决,他心中的那丝疑惑反倒是越来越大。
薛珩想要留在永安,那他偏偏不能让他留在永安,正好可以趁着他走后的这段时间,整肃一下玄衣卫。
也好……让他心中安宁。
宣德帝看着薛珩,面色严肃,语气沉沉,“不可,此事关系重大,你若不亲自前去,朕实在放不下这个心。”
宣德帝又启唇道:“九郎,还记得你答应朕的事吗?”
薛珩闻言面色一沉,最后点了点头道:“既然兄长不放心,那此事便由我亲自跑这一趟。”
宣德帝点了点头道:“好。”
永乐观。
宁玖刚刚用过午膳,便见沉香急急忙忙的进来道:“六娘子,今日早朝的时候,突然收到突厥和北方的部落在边关作乱的事情,将军亲自请命北上镇压作乱的蛮夷。明日一早便要启程。”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宁玖十分惊讶,“突厥作乱?这消息怎么这么突然!”
沉香点点头,顺了几口气道:“确实突然,但圣上的指令已下,将军明日便要走了!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娘子还是快些收拾,回永安城与他道个别吧。”
宁玖点点头,连忙起身道:“我正有此意。”
宁玖的眉头紧紧锁着,眸中满是疑惑,突厥怎会这个时候兴兵来犯?按理说上一世这个时候,无论是永安城还是边关,都是一片平和,可这一次突厥怎的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宁玖一边赶回永安,一边理着自己的思绪。
宁玖回到东阳侯府的时候,宁晟并未在府中,他在京中的大营中处理临走前的粮草等诸多事宜。
落日时分,宁晟终于归来,看到府中的宁玖,很是欣喜道:“六娘怎么回来了!”
宁玖和宁珏对视一眼,二人齐齐迎了上去。
宁晟不由笑着道:“你消息真是灵通!”
宁玖道:“自然是前来给阿爷践行的。此次出征,阿爷务必要事事小心!六娘和兄长在永安城等你归来。”
宁晟对他们二人点了点头,笑道:“你们放心,这突厥和北方的那些人不足为患,为父之前就跟他们打过交道,这次为父走了不过一年,那些蛮夷便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这次为父必将他们打得个落花流水,叫他们不敢为祸南秦!”他用一种玩笑似的轻松语气说道。
他说的虽然轻松,但宁玖深深知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极有可能发生任何意外,加之这事是前世里没有发生过的一战,所以她心中有些不安道:“反正阿爷当心便是,六娘还等着你到时候回来出席我的及笄礼呢。”
宁晟闻言一笑道:“好好好,阿爷一定回来。”
眼下已是四月,宁玖生在九月,短短四个月,能不能回来,还真是说不一定。
宁晟道:“今日难得相聚,临行之前,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用个饭,一起热闹热闹。”说着他便挥手唤来管家,让他下去准备吃食。
家宴热闹,气氛十分融洽。
但宁玖的心却始终难安,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正在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温琅接到乌兰珠的消息之后便撇下了手中的事情,骑上一匹马,径直往京郊而去。
平常人约见大多是在闹市和酒巷,鲜少有约在郊外的。若是换作旁人,温琅一定不会去赴约。
但约他的人是乌兰珠。
乌兰珠行事素来怪异,且她最是不喜人多热闹之地,她会约温琅在清静的郊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此温琅不疑有他,到了与乌兰珠约定的地点赴约。
只是待温琅到后才发现此处是树木丛生,灌木茂盛得紧,连个人影都没有。
温琅立在马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稀稀疏疏之声,面上扬起一个笑容,启唇道:“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你了,还躲着干甚?”
温琅将马掉头,朝向声音发出的那边。
只是下一刻,他面上的笑容便僵住了,只见灌木丛中出现了数十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黑巾蒙面人,他们全都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刀上的寒光在日光的映射下显得十分森寒。
温琅咬牙,手扶拔出挂在右侧的刀上,刀尖儿朝地,看着眼前这些人,冷冷的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乌兰珠呢?”
当先的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乌兰珠?温神医是说小毒仙吗?你乖乖的同我们走一趟,自然便可见到她啦。”
温琅厉声质问道:“她在哪儿!”温琅的神色陡然凝结,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极为威严的气势。
黑衣人的声音陡然一变,“都说了让你同我们走一趟,自然可以见到她。既然温神医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只好用特殊方式将你请回去了!”言罢,他一挥手,所有的黑衣人便动了起来,朝着中心的温琅围攻而去。
这十多个人个个都是内家功夫上的高手,身手极为不凡。温琅以一抵挡数十,不到一会儿便有些败下阵来,就在他一个不察的时候,被身后的人往肩上捅了一刀,他咬牙欲击退对手,对方双目赤红,用同样不输他的力道将他狠狠往后带。
温琅的脚步在地上往后滑,身上雪白的袍子从左肩为中心开出鲜红的花,刺目得紧。
终于,温琅被人贯穿肩胛,抵在身后的树上。
他的面色瞬白,额上满是汗珠。
就在温琅行动被封住的同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将他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给兜住了,温琅握紧右手的刀,欲将那绳索劈开,却发现那看似柔软不经事的绳索竟坚韧似钢,怎么砍都砍不断。
那黑衣人在他的跟前居高临下的道:“省省功夫吧。这些东西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金蝉丝攒成的,刀枪不进,水火不入。”
言罢,他一挥手,这些人便将温琅的穴道给封住塞进一个马车的车厢下面,而后堂而皇之的换了装扮,架着装了温琅的马车驶进端王府。
温琅就这样被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网中,期间他无数次捣毁这张网,却都于事无补。
黑暗之中,温琅清楚的听到周遭的环境渐渐变得嘈杂,他想他应当到了永安城的闹市。
嘈杂之后,周遭很快又陷入安静。
未过多久,他便听到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最后他被带到了端王府的密室之中。
忽然,温琅的网被外面的人划开,几道暖黄的烛火涌入,他有些难以适应的闭了闭眼,待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温琅被人封了穴,无法说话,只好震惊的看着在他面前负手,面上带着笑意的端王,距离她不远,扒在精铁所制的铁围栏上,同样是一脸正经的乌兰珠。
端王给了护卫一个眼神,护卫见此立刻上前解了温琅的穴道,温琅冷声道:“端王!怎么是你?”接着他又对乌兰珠道:“师妹,你怎么在此?”
乌兰珠闻言惊愕至极,而后恨恨的看着端王道:“你居然是端王?那你先前的那些药究竟害了何人!”
温琅一听,心中一惊,心道,原来之前害了宣德帝的药果然是乌兰珠所配。
端王自然不会回答她,他嘴角含笑,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愉悦,“小毒仙平日里配置方子辛苦了,你在我这府中呆了已将近一年,想必很是无聊。这不,我怕你寂寞无聊,于是便将你师兄捉来陪你。怎么?我瞧着你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啊。”
温琅听着端王将她在此囚禁了将近一年,不由得咬牙,眉目极冷。
这个端王果然如薛珩所言是个心机深沉,不简单的人,他居然胆敢胆大包天的下毒暗害宣德帝。
“端王,你将我们囚禁在此,所为何事?我劝你还是趁早收手,要不了多久,薛珩便会发现我不在,届时若让他摸着藤找上来,你就不怕你的真面目被撕破?”
端王闻言,居高临下的扫了温琅一眼,笑道:“楚王?你是说本王那个纨绔的九叔吗?还是说,你觉得他会以玄衣卫的首领的身份将我这端王府搜个底朝天,前来营救?”
温琅眼中的震色更浓。
“本王早就怀疑薛珩的身份了,你不必露出这般吃惊的表情。今日之所以将你请来,是为了方便本王接下来的行事。接下来的日子,你们师兄妹便好好的在此呆着吧。”说完端王拂袖而去,不再有丝毫停留。
若非乌兰珠和温琅二人擅长医毒,兴许能派上大用,端王绝会毫不犹豫的送这二人归西。
温琅被端王关到了另一间带了铁围栏中,许是为了避免温琅和乌兰珠二人有所接触,二人中间隔了很大段距离。
见端王走后,温琅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落入端王手中的!”
听到乌兰珠解释后,温琅面色沉沉。
“就是这样。师兄,我之前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只是我为了保住二郎的性命,便……便答应了端王的要求。师兄,方才我听你说的话,你也似乎知晓端王用毒之事?”
温琅沉声道:“你想知道你的药进了谁的口中吗?”
乌兰珠的心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定定的看着温琅,在她的注视中,温琅缓缓道:“是当今圣上!”
乌兰珠十分震惊,难以置信道:“这……”
她咬牙,“此事非我所愿,我也不知他的药竟是要对付圣上!。”言罢,她十分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而后狠狠捶在墙上。
温琅道:“事已至此,你也无需自责,为今之计是要迅速的想出应对方法才是。”
乌兰珠点头,止住动作,对温琅道:“对了师兄,你是怎么落入端王的手中的?”
她的眼眸当中浮现出一丝不解之色,她这个师兄素来聪慧,怎可能轻易便落入人的圈套?
闻言,温琅眉目一滞,落在乌兰珠身上的目光带了些几分深沉。
“为了擒我,端王以你为诱饵引我去近郊会面。我这几日替圣上诊过脉,细查之下,发现那用药习惯与你很是相似,正好你此时要求会面,我便不疑有他,最后遂中了端王的圈套。”
俗话说关心则乱,温琅自然隐了担忧乌兰珠的安危这段。
当时他实在是太过焦急,若是稍微静下心来细细想一想,便会发现此事的不对劲,也不至于落入端王之手。
温琅的目光落在乌兰珠的身上,但他并不后悔,若非如此的话,他还不知乌兰珠竟被端王囚禁了一年多。
难怪去年薛珩说他给乌兰珠发信之后,她只给他回了几封便没了踪迹,他原以为她如往常那般去游山玩水,结果却是被端王囚禁了起来。
乌兰珠想了想道:“用我的药暗害圣上,莫非他是想要……”乌兰珠给了温琅一个隐晦的眼神,谋朝篡位这四个字已暗含在其中。
温琅点了点头道:“只能是如此。”他面色更沉,“他既然敢下手将我们囚禁于此便说明他有了万全之策,若我猜的没错,九郎那边也有风险。”
乌兰珠闻言也担忧道:“那怎么办?若是九郎没有察觉,中了端王的歹计,那……”
温琅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道:“眼下也只能期望九郎能够将眼睛擦亮,切勿被端王的圈套所欺。”
至于他们二人,目前当务之急便是想个脱身的办法,快速的离开这个鬼地方。
薛珩从宣德帝的御书房内出来之后,并未第一时间回府,而是去寻上了顾修远。
薛珩到的时候,顾修远正从西平郡公府的练武场下来,他身上穿了一身薄衫,手提一根长枪,身上还带着微微的汗,见到薛珩,他道:“你寻我何事?待我去收拾一番,再与你叙谈。”
薛珩看他一眼,摆手道:“不必了。你我二人什么关系,不需要讲究这些。此处不是谈话的好地,去你房间说吧。”
顾修远见他神色郑重,便知晓他有事要吩咐,点了点头,遂将薛珩请入自己的房中,他随意找了个架子上的巾布,擦过汗后,便对薛珩道:“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急躁。”
薛珩行事素来有章程,从不会露出这般急躁之色,顾修远猜测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薛珩道:“突厥那边的消息,想必你也知晓。圣上今日差了怀化将军宁晟北上抗击突厥等部,并派我暗中去前线查明此事。”
顾修远微微惊愕道:“此事玄衣卫谁人去都可,为何偏偏派你?”
话说到此处,顾修远的声音一断,而后面上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那你如何打算的?”圣上之所以要薛珩亲自前去,说不定是在测试他的忠心。
薛珩道:“我本来是回绝的,但圣上执意要如此。此事推拒不得。”末了又道:“我今日前来便是想等我去之后,你务必要看好永安城内的所有动静,尤其是端王府,必要将其行为掌控在我们的眼中。”
“此次突厥的事情很是突然,我心中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顾修远点头道:“你之所言甚是有理。你放心,既然这差事你推不掉,那你不在永安城的这段时间便由我替你将这些事情解决。”
薛珩点头,看了顾修远一眼,咳了声道:“除了正事之外,我还有一件私事需要拜托你。”
顾修远见他这神色,便有些了然,而后试探问道:“有关永乐真人?”
薛珩以拳抵唇,轻咳一声道:“没错。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派人护她周全,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顾修远眼中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显然,此事我没道理推辞。兄弟所托,必然不负。”他面上带了些暧昧的笑,“不过……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你的喜酒?裴小郎若是知晓此事,心中怕是会将你恨死。”
当初裴家小郎君曾对宁玖有些爱慕,结果这爱慕还未成长起来便被薛珩寻了个由头,将此事告诉了魏国公,也就是薛珩的外祖。结果裴小郎君不但被好生教训了一顿,还被人拘着在家中念书,不让他有胡思乱想的功夫。
“据说最近魏国公府正在替裴延相看小娘子呢。”
薛珩似乎很不满顾修远提起这茬,冷了他一眼,而后道:“此事你以后休要再提,至于这顿酒……想也必过不了多久了。”
顾修远有些惊愕,“你终于说动人家小娘子了?”
薛珩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宁玖那态度的确算是接受了他,但若真要谈婚论嫁的程度,他少不得还要花一番功夫。
顾修远哈哈大笑道:“那好!不若咱们打个赌。”
薛珩看了他一眼道:“赌什么?”
顾修远笑道:“就赌今年之内我能否喝着你的喜酒。”
薛珩闻言眉眼一扬。
顾修远道:“我赌不能。”他显然是没信他已将宁玖拿下。
薛珩心中对于此事也是有些没底的,但见顾修远调笑他,自然不能落了自己的气势,面色一沉当即便回道:“那我便与你押相反的。”
顾修远道:“哈哈,那就一言为定!至于赌注嘛……就是输者无条件服从赢者三个条件,可否?”
薛珩挑眉笑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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