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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养桑织布,为王爷公子亲手裁衣,平日里除了主持府内中馈外寻常不出二门,且身为郕王正妃,却是谨守本分,不嗔不妒,一心教养长子,甚至因府里只有她育有一子,深感自责,为了叫郕王府开枝散叶、繁衍子嗣,常常给选些八字相合,好生养的女子给府里添丁进口。
苏弦上辈子见过王妃几次,印象中只觉是个自《内训》里走出来的泥塑石胚,叫人恨不得请上香案去拜拜,只是唯独不像个真人,也难怪在府内丝毫不显,人人都知王爷对王妃虽敬重,可府里最受宠的却是双合居的吴侧妃。
只不过这些都与苏弦无关,便是这一回她有了个“夫人”的正经名份,郕王妃于她来说是也依旧是主母,在她眼前除了恭敬听训,并无置喙的资格。
上一回就是如此,这一次的苏弦也不打算出挑,依旧老老实实换了一身浅色石榴纹交领薄夹衣,到底是新人,也太不能太寡淡,便又穿一条桃丹色的绸布留仙裙,也并不浓妆艳抹,只梳了个寻常的双螺髻,描了双眉,抹了些面膏唇脂,便看着时辰往王妃所在的寒梅园行去。
郕王妃生在冬日里,闺名里又带了个“梅”字,故而给住处起名梅园,院内倒也应景的移了几株冷梅,只是这会刚刚立春,梅花都已败了,只几根干支,瞧着却是光秃秃的,青砖上一片落叶都无,冷清的很。
物是如此,人也是一般,旁的夫人贵妇身边都爱用妙龄丫鬟,有肆意些的甚至是些不通人事的俊朗小童,可在梅院里打帘待客的却是个发鬓斑白的老嬷嬷,穿着一身暗色葛衣,石塑一般不苟言笑,一举一动皆分外严谨。
等进了屋,在一旁奉茶的倒是两个没留头的小丫头了,可便是这般的岁数,也是不见一丝活泛劲儿,生怕别人觉着她们举止轻浮一般,低着头给上了茶就一声的退下去立到了一边,每一个都规规矩矩,目不斜视,便是苏弦这个第一遭来的人也无人会有一丝好奇,多瞧她一眼。
到了这样的地方,任谁都忍不住要屏气轻声,唯恐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踏错的。
苏弦低眉敛目的进了门,已到的除了她还有零零散散几个侍妾,有些瞧着还有些印象,有些却是早已记不起了,都按着年纪先后次序挨着排下去,因着左手第一给吴琴留着的位置还空着,在场要论起来还属她的身份最重,因此虽是第一日来,却也被老嬷嬷引到右手第一坐下。
袁王妃将请安的时辰定在了卯末辰初,此刻时辰虽不到,可在王妃的屋里也没人敢闲话嬉笑,一个个皆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偌大的前厅内几乎落针可闻。
辰时方到,帘后便起了些轻微的响动,王妃活像早已门口等了半晌一般,一分不差的举迈进了门槛,步履平稳端庄,发间的步摇钗环虽微微晃动,却愣是端庄的没发出丁点声响。
苏弦站起,还来不及抬头,便随着身后众人一道矮下了身,莺莺燕燕声音婉转:
“娘娘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