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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妈妈是太太身边的人,深得太太的信任,可是她做出了这样的事,辜负了太太对她的信任,实在太可恶。”青荷道。
宋箬溪眸光微转,明白了青荷的意思,“珠圆是太太身边的人,我做小辈的越过太太处置了,有些不妥,青荷,你去请太太过来吧!”
“是,姑娘。”青荷屈了屈膝,去请纪芸。
厨房发生的事,早有人回报给了纪芸,她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青荷来请,她就带着她身边另外两个得力的婆子、荣荞、福茶以及几个媳妇子,往厨房去。
看到纪芸铁青着一张脸进来,曾经见识过她雷霆手段的珠圆和罗有贵家的都打了个哆嗦,趴在地上全身颤抖。
“娘。”宋箬溪起身行礼。
“我的儿,可累着了?”纪芸脸色放缓,笑问道。
“溪儿不累。”宋箬溪扶着她的手臂,“娘请坐。”
纪芸轻轻拍拍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自有人搬来另一张椅子给宋箬溪坐,婢女送上两杯热茶。
“奴婢(小的)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众人给纪芸行礼道。
“万福?”纪芸冷笑,“我到是想清闲几日,享享福,可就是有人不安分,要给我添堵。”
“奴婢错了,求太太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奴婢再也不敢了。”珠圆和罗有贵家的拼命磕头道。
“做事做得好,我自会打赏,你们用这些个手段暗中贪污官中银两,我是绝对不容许的。”纪芸眸底寒光闪动,“周显家的,秦孝家的,你们带人去她们住的地方,把她们贪污的银子搜出来。”
“是,太太。”两个婆子领命,带上人去搜东西。
“来人,把这两个东西按着打几十板子。”纪芸冷冷地发落着。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珠圆和罗有贵家的撕心裂肺地喊道。
那些媳妇子连长凳都不用拿,直接将两人按在地上,叭叭地就开打。
木板打在肉上的声音,让宋箬溪胆战心惊,小脸发白,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拳。纪芸一直留意着她的举动,见状,知道吓着她了,这才开始教她管事,不能太心急,万一把女儿吓出病来,反到坏了事,还是慢慢来为好,手一挥,道:“罢了,把她们关进柴房去。”
媳妇子住了手,只是两人已经被打得半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媳妇子将两人拖去柴房关了起来。看着地上两道血迹,宋箬溪闭上了双眼,都这个样子她们还能活得了吗?
处理完珠圆和罗有贵家的,纪芸要处理厨房里的其他人,“你们明知她们贪污受贿,却隐瞒不报,我留你们何用?”
“太太开恩,太太饶命。”一行人跪下磕头。
“娘,她们也是畏惧珠圆和罗有贵家的,才隐瞒不报的,错不在她们,您就轻饶了她们吧。”宋箬溪这时到有些后悔不该查办这件事,开口求情。
“既然二姑娘为你们求情,这件事就罢了,日后好好当差,若再出半点差错,我定不轻饶。”纪芸厉声道。
众人磕头谢恩。
纪芸点了人当这厨房的管事,又升周显家的当内管家,至于珠圆那一家和罗有贵家的其他人,如何处置,纪芸怕吓着宋箬溪,就没说出来,笑着对她道:“溪儿,你劳累这大半天了,娘送你回院子休息去吧。”
“好。”宋箬溪不想管这事了,纪芸让她离开,正合她的心意。
纪芸送宋箬溪回了房,“溪儿,今天你这事办得好,娘很喜欢。只是心肠太软了些,这管奴才就是要下狠手!不让他们知道厉害是不行的。”
“可那到底是人命。”宋箬溪怯怯地道。
纪芸笑了笑,“罢了,你还小,经历的事也少,以后娘再慢慢教你,这事就不要再想了。”
“嗯。”宋箬溪乖巧地点头应了。
纪芸叫婢女们进来,吩咐她们好生伺候宋箬溪,又对蚕娘道:“你熬碗汤给姑娘喝。”
“是,太太。”蚕娘明白纪芸让她熬的是什么汤。
纪芸自去处理余下的事,在珠圆和罗有贵家的家里搜出了上千两银子、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燕窝人参,还有地契房契。纪芸下令将两人被卖到了西山苦窑,她们的家人一并贱卖了,曾经横行府中的珠妈妈成为了过眼云烟。
府中其他人各自议论,宋箬涓咋舌道:“真想不到珠圆就这么倒了。”
“她活该,不过是个下人,作威作福的把自已成了个人物,得罪了二姑娘,不死才怪。”许姨娘受过珠圆不少气,幸灾乐祸地道。
“二姐姐从寺里回来,反到狠心不少,听说她让身边的那个婆子卸下了罗有贵家的两条胳膊。”宋箬涓疑惑不解地道。
“她毕竟是太太的生的,这骨子里就是狠的,就是念再多的佛经也没用,不会有慈悲心肠的。”许姨娘冷哼道。
另一间院子里,宋箬池感叹道:“二姐姐好厉害,这么快就把珠圆和罗有贵家的贪污一事查清楚了。”
邹姨娘笑,“四姑娘,这不是二姑娘厉害,是太太厉害。”
“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宋箬池不解偏着头问道。
“太太这是在教二姑娘当家理事,要不然二姑娘怎么会这么快就能查清罗有贵家的贪污。三姑娘,你要多与二姑娘走近些,学一些太太的手段,日后,你嫁出去,才知道如何管家理事,姨娘帮不了你多少。”邹姨娘语重心长地道。
“明儿,我就去二姐姐那儿坐坐。”宋箬池受教地道。
宋箬湖要“养病”,柳姨娘见不着她,这对母女没法对此事交换意见。玫姨娘却是吓了一跳,她进门这几年,没怎么见识到纪芸的手段,今日算是见识,连带着对宋箬溪也有了新的认识,这位二姑娘不是简单的人物,少惹她为妙。
处理好余下的事,纪芸回到房里已近日暮,宋绥还没从衙门里回来,庹炬被毒死一案还没抓到真正的凶手。
“能让溪儿知晓俗事,也不枉我任她在府里横行这么久,今日她到是派上点用场了。”纪芸拨下发髻上的金步摇,唇边的笑容,十分的冷酷无情。
听到这话,周显家的脸色微微动容,原来太太是故意纵容珠圆的,为得是教二姑娘管家理事。
纪芸冷冷地斜她一眼,道:“她若不贪,何来今日之事?”
周显家的听出纪芸话中的警告之意,清楚的知道若是她敢弄权贪污,珠圆如今的下场,将来就是她的下场,躬身信誓旦旦地道:“奴婢一定老实当差,绝不辜负太太对奴婢的信任。”
纪芸淡淡地笑了笑,笑并不及眼底。
吃晚饭时,宋箬溪没有缺席。纪芸很高兴,这就表明宋箬溪没有被轻易吓病,慢慢教,日后必能成为合格的当家主母。
次日,易家派人下贴请宋家人明日过府做客。宋绥忙着查案,无暇同行,纪芸决定带着宋箬溪三姐妹和宋淮去做客,在“养病”的宋箬湖当然留在家里养病。
柳姨娘气得咬碎银牙,要知道庶女最怕的就是让嫡母给圈在家里,不能出来交际应酬,没有朋友,不为人知,到了适婚的年龄,嫡母随意指个婚事,一副薄薄的妆奁给打发掉。嫡母既不费事还得了好名声,可庶女的苦根本无处去诉。
尤其是宋箬湖已经十六岁,再过两年就十八岁了,难道要圈养在家里成老姑娘?柳姨娘越想越急,却又拿不出好法子来改变现状,就算她想找宋绥出头,可是宋绥不在家,她是妾室,没有正房太太同意,是不能出门去衙门找宋绥,坐在房里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姨娘,依奴婢的愚见,你不如向太太低头,这样太太就会把大姑娘放出来了。”九露帮着出主意。
柳姨娘瞪眼道:“你这死妮子,你说什么?让我跟她低头,想都不要想。”
“姨娘,现在不是你和太太堵气的时候,大姑娘眼瞅着一日大过一日,再不议亲可就晚了。你是大姑娘的亲娘,你要大姑娘想想啊,等大姑娘出了门,太太就再也不能拿捏着你了。”九露劝道。
柳姨娘脸色变了变,想了又想,“左右我不过是个姨娘,本就被她压着,也没有低不低头这一说。”
九露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的神色,这会子才想明白,真是愚蠢到家了,跟着这样的主子,没有出头之日。
柳姨娘换了身衣服,往纪芸院子里去,半道上遇着给宋箬池和宋箬涓送衣服的银翘等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银翘笑笑道:“明儿要出门做客,这是太太给三姑娘四姑娘准备的衣服。”
柳姨娘一听这话,暗恨,面部肌肉就有些扭曲。
九露见状,上前提醒她道:“姨娘,银翘姐姐她们奉了太太的命,送衣服给两位姑娘,可耽误不得。”
柳姨娘吸了口气,“你们去忙吧。”
银翘等人点了点头,继续送衣服。
柳姨娘到纪芸院子时,纪芸正在挑选明日穿的衣服和首饰,听到婢女通传,唇边露出一抹冷冷的笑,“让她进来。”
“贱妾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柳姨娘屈膝行礼道。
纪芸在围榻上坐下,淡淡地问道:“你这会子上我这来做什么?”
“太太,贱妾错了。”
“错了?你做错什么了?”纪芸挑眉问道
“贱妾不该叫大姑娘装病哄骗老爷太太。”
“柳氏,大姑娘的生病这事,诸位大夫都已确诊,这是事实,怎么会是哄骗呢?”纪芸是不会这样轻易了这对母女。
“太太,大姑娘没病,都是贱妾胡乱出的主意,求太太饶过大姑娘,放大姑娘出来吧,贱妾愿意接受太太的惩罚。”柳姨娘跪下磕头,摆出娇弱的姿态,求纪芸可怜。
“柳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关着大姑娘,大姑娘是在房里静心养病,等大姑娘病养好了,自然就可以出来了。”纪芸嫌恶地把目光移开,装可怜哄得了男人,可哄不了她。
“太太,贱妾知道错了,求求你大发慈悲,饶过大姑娘,放大姑娘出来,让她跟你一起出门做客,太太,大姑娘怎么说也叫你一声母亲,你不能就这么关着她,误了她一生啊。”柳姨娘哀求道。
纪芸冷笑,叫她母亲又怎么样?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才不认,“你今日是疯了是不是,尽说些疯话,来人,把柳姨娘送回房去,请大夫来好好瞧瞧。”
婢女齐声着,叫来两个粗使婆子,将柳姨娘架回了她住的院子。柳姨娘放低姿态求了纪芸,却没能让宋箬湖出来,就怪九露出了个馊主意,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骂道:“你这个死妮子,你是不是投靠太太了?才故意出这主意,害我颜面尽失。”
“姨娘,奴婢没有。”九露满腹委屈,这事怎么能怪她?刚才又不是她象疯婆子似的一路乱叫乱嚷?惹得府中的人指指点点。
“我知道你攀了高枝,想讨好太太,去她房里伺候是不是?你别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柳姨娘扑到她身上,又拧又掐。
“姨娘,奴婢真的没有,奴婢一心为姨娘和大姑娘着想啊。”九露边躲边辩解,主子得势,身边的人才能得势。
柳姨娘那里肯听九露说,把一肚子怨气全发泄在九露身上,直到她累了,才放九露离开。
九露又气又恨地回了房,躺在床上象死人一般,只是那双眼睛里露出的阴冷的目光,让人心寒。
翌日,纪芸带着宋箬溪姐妹和宋淮坐着马车前往易府,姐妹三人穿着同样粉红色对襟宽袖上衣,下系月白色绫裙,上面的花纹略有不同,宋箬溪是金丝绣的牡丹,宋箬池是银丝绣的芍药,宋箬涓是银丝绣的月季。挽着垂挂髻,装点着同款的首饰,胸前都戴着金灿灿的金锁。宋淮则穿着雪青绣五彩团花圆领袍,用同色的发带束着发髻。
三位姑娘的衣服,纪芸早就预备好让三位姑娘作客穿的,她虽不喜欢两位庶女,但面子上的事,从不疏忽。
马车缓缓停下,当日所见的那位美妇江易氏和另一位年过四旬的贵妇亲到二门外迎接。
“纪姐姐,这是我家大嫂。”江易氏为纪芸做介绍。
“易夫人好。”纪芸笑盈盈地颔首道。
“宋夫人好。”易大夫人笑着看向宋箬溪姐妹几个,“这四位想必是宋夫人的姑娘和公子了。”
“见过易夫人,见过江夫人,易夫人安好,江夫人安好。”四人行礼道。
“不必多礼,快快请进。”易大夫人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进了门,让小厮将宋淮领去男人那边,她自领着纪芸母女往内宅走去。
易府是书香门第,清贵之家,庭院深静雅致,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走一段路,进了垂花门就是一间宽敞的穿堂,穿堂中间摆放着一架五扇红木嵌玉屏风,屏首雕着祥云纹,底座雕着花卉,屏面用框架形成多宝格式样,用镶嵌的玉石制成花卉,山石盆景等图案,与平常人家摆放的屏风不一样,宋箬溪不由多看了两眼。
江易氏只顾着跟纪芸说话,不曾留意到。易大夫人却瞧见了,笑问:“宋姑娘觉得这架的屏风如何?”
宋箬溪愣了一下,笑道:“此屏风别出心裁,寓意极好。”
“宋姑娘从何处看出这寓意极好?”易大夫人笑盈盈地问道。
众人停下脚步,纪芸微蹙了下眉,目露疑惑,易家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平安花,这是吉祥结,这是万事山,这是玉如意,合在一起就是平安吉祥,万事如意。”宋箬溪指着屏风上的图案道。
“宋姑娘真是聪慧过人,宋夫人有个好女儿。”易大夫人赞道。
“易夫人谬赞,小女愧不敢受。”图案那么明显,只要有眼睛,读过几天书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宋箬溪不好意思接受这个称赞。
“宋姑娘太谦虚了。”易大夫人和江易氏同时道。
纪芸笑了,道:“她小孩子家家的,懂点皮毛就卖弄,两位夫人快别夸她了,省得她不知高低。”
“纪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看世侄女她就乖巧懂事,知书达理的,比我家那个丫头乖巧多了。”江易氏笑道。
说话间,众人走过了穿堂,就看到一座精巧的假山,从假山边绕了过去,沿着用鹅卵石铺的路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又见一处穿堂,这穿堂,这穿堂上摆放一盆青玉山水纹山子。
宋箬溪不敢多怕易大夫人又问她这山子可好?寓意如何?她虽跟着安隅学过鉴赏,可是没必要处处显摆卖弄。
出了穿堂,沿着左手的抄手游廊走,从菱花门走进去,就看到了五间大正房,隐约从房里传来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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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双引号没打,找双引号找了许久,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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