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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粥都是水,哪儿管饱的。
幽露端上来一个青白釉凸花莲纹的水果盘子,上面放了洗干净还没有削皮的荸荠。
吃不下饭的时候,水果也能顶一顶的。
由丫鬟伺候着,幽露正要洗手,赵彦恒放下了筷子道:“我来。”
那丫鬟还没有资格直接伺候王爷,幽露接过了彩绘铜胎漆盆,让赵彦恒洗了手,赵彦恒拿起小刀子先削荸荠好削的皮,再把凹进去的部分剜出来,再用凉白开洗一洗。
一个个,削得平整干净,还快,李斐吃着没有赵彦恒削得快,吃了三个又吃不下来。
赵彦恒停手,把削好的两个自己吃了,陈奉祠已经亲自送了汤药来。
隔了一个屏风,赵彦恒垂问了李斐的病情,陈奉祠所答与药方上的一样,这头李斐吃了药,陈奉祠再请一次脉,和幽露槐蕊交代了几句照顾病人事宜,便退了。
赵彦恒在旁听了,等陈奉祠人走了,赵彦恒又坐在李斐床边。
一个人病了是一种怎样的状态,话懒得说,动懒得动,脸上的神情迟钝了不少,李斐缓缓眨了眨眼睛,道:“你出去吧,我这里怪闷的。”
赵彦恒细声道:“我陪你。”
李斐半阖了眼睛,道:“我不舒服,晚上有得折腾。”
赵彦恒低头道:“我让你折腾。”
李斐的脸上抹上一丝浅笑,她把头偏向了里,道:“头发一摞挺烦的,把它编起来。”
头一句就难为了赵彦恒,他最多会梳发,又怎么会编辫子,难道要捉个病人现学,所以还是幽露来,先疏通了长发,然后将长发分成五股,编了一条密密实实的辫子,垂在深兰色的织棉锦被上。
李斐维持着这个姿势,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际,又忽冷忽热的了起来。
冷的时候盖了两床被子,热的时候,用冷帕子擦脸。还有那种不知名的焦躁,哪哪儿都不舒服,明明是这张睡惯了的床,怎么躺着这么难受。
赵彦恒没有离开过,看着李斐难耐的在床上辗转,俯身轻道:“换张榻躺躺?”
李斐阖着眼睛伸出了双臂。
赵彦恒连人带被子的抱起来,换到一张软塌上,当把李斐放下来,李斐双手勾紧了赵彦恒的脖子,眼皮子覆盖的一双眸子暗暗涌动。
“皇上……皇上不认错,是不是?”李斐咬着结了一层白霜的嘴唇问。
赵彦恒轻柔的摩挲着李斐汗湿的脸,道:“元祐年间,宗室人口扩张了一倍;朝廷十年前失了安南;江南沿海的倭寇,十之**皆是我朝子民,贻害无穷。天理昭昭,会还李家公道的。”
李斐冷冷的发笑,她要这样的公道吗?她在嘲笑皇上是个懦弱的人,时至今日一个盛极王朝在他的乾纲独断之下每况愈下,他在临死前,都没有承认失败的勇气,真是懦夫!
赵彦恒的胸口闷闷的,他的额头触着李斐温烫的额头,道:“你别迁怒与我。”
李斐松开了双手,身体后仰,后脑勺落了在了软塌上,好像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微促的呼吸泄露了她的不平之意。
赵彦恒双膝跪在地上,刚刚将上半身伏在榻上,他的脸埋在李斐的肩上,道:“不要因此迁怒与我,这不关我的事。”
当年之事当然不关赵彦恒的事,那时,他只是一个满月的婴儿,但是皇上和赵彦恒是父子,现在,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时候,在精神如此迷惘的时候,她对赵彦恒,不是迁怒,是深感与李家悲剧的恐惧。
“斐斐,你现在病糊涂了,你不要多想。”
李斐灼热的呼吸一吹一拂在赵彦恒颈侧,赵彦恒知道李斐隐秘的不安,他半个身子禁锢着李斐的身体,道:“你早不是李家的人了,你是赵彦恒的发妻,你是赵李氏,你也是皇族。”
这话说得温柔也残忍,自来女子出嫁,回娘家都是‘客’,李斐,她用一种比君臣更加亲密的夫妻关系和赵彦恒结合,
赵彦恒把李斐的手置放在他怦然跳动的心口,他一字字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向你发誓,我与你,青山不改,恩爱不移,生死不负。”
李斐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沿着眼角滚滚而下,她脆弱的泣声道:“若有一天,你背弃了这誓言,我将万劫不复。”
赵彦恒抱起了李斐,他像抱孩子一样的抱着她,他的目光深沉,一边一边的喃呢道:“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李斐在赵彦恒低沉的声音中,终于是安稳了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先发了,回头改错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