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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记得,那时候,她还是安歌呢!
在失去曹炟的日子里,那场景曾经无数次的回忆在自己的脑子里。
然而她嘴里却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真的快要忘记了呢。”
其实曹炟并没有发觉她过来,乍然听到她说话吓了一跳,扭头看她时,见她笑眯眯的举着一串炸豆腐在他面前,“新鲜炸好的,吃吧。”
曹炟默默地接了过来,他刚才似乎听到她说,已经忘了当时的情景呢!
“谢谢。”他缓缓咬了一口豆腐,却味同嚼腊。
尉迟靖道:“不必客气。”
说完,她又道:“我想去桥上吹吹风,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好。”
曹炟没有阻拦,只道:“好。”
接着就见尉迟靖上了烟雨桥,回到了夏炚的身边。
她爬在桥栏上吃豆腐,唇角有豆腐渣,便抬手替她捡去了,她微怔了下,却并没有表示反感,而是对着夏炚笑了笑。
曹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再也无心吃什么豆腐了。
尉迟靖见曹炟始终孤独地走在后面,也不由的目光总是往后瞅,夏炚看在眼里,心里头情绪复杂。
“你若是爱他,昨晚的事情该包容他。”夏炚道。
“昨晚——”尉迟靖还想掩盖,听得夏炚道:“昨晚他夜宿皇后尹凤之处,这件事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你知道消息为何传得这么快吗?”
尉迟靖笑笑,“宫里从来没有什么消息传得不快。”
“你说的也对,不过这次的消息之所以传这么快,是因为和帝与尹凤成亲后,根本未曾同房过,昨晚却是第一次。”
“第一次,和许多次,区别也并不大。再说他们是正当的夫妻,我哪有资格管他们同房不同房。”尉迟靖说着,沮丧地低下头。
“我就奇怪一件事,你离开邾国的日子也不算短,曹炟都能够如此冷落尹凤,为何反而在你回来后,又替他解决了黑云之事,他反而要选择这个时候与尹凤同房呢?这觉得这其中定有误会或者是阴谋。”
“阴谋?”尉迟靖忽然想起来,昨晚与尹凤其实是见过面的,当时她告诉她,皇上今晚会去她那里。
见尉迟靖果然想到了什么,夏炚道:“我这算不算是自讨苦吃呢?如我不这样点醒你,或许你和他之间的裂缝会更大,而我的机会也就更大些。只是靖儿,我实在不想看着你如此难过,你明白我的心吗?”
尉迟靖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道:“不管是不是阴谋,其实我与他之间也是不可能的,就像我与你之间,也没可能。”
“靖儿,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是请别阻止我爱你,行吗?”夏炚又道。
尉迟靖的眸子里蓦然染上泪光,“你如此说话,便已经是欺负我了!夏君,不要与我谈这个爱字,难道女人就一定需要男人爱吗?大不了我像我师父一样,做一个山野高士,避开这红尘纠葛也罢了。”
夏炚见她负气,心里却明白,她只是气曹炟罢了,却未必是真的气他。
又拿出帕子递给她,“靖儿,你流泪了。”
“我哪有!”尉迟靖伸指往自己的眼上扫了下,却果然湿辘轳的,果然是流泪了,她有些尴尬地接过手帕,“谢谢。”
曹炟也看到了她的泪,很想走上前去,亲自替她拭去眼泪。
然而,却始终没有上桥去。
眼见着尉迟靖在夏炚的面前,又是笑,又是哭,心里顿时乱糟糟的。
一串豆腐渐冷——
三人回来的时候,却见路边的摊点多了起来,然而三人都没有胃口,就又回到了皇宫里。
分别时,谁都没有说话。
到了宁祥宫,尉迟靖默默地回到房间里,随便洗漱后,便躺下去睡了。
躺在榻上却睡不着,眼泪顺着双颊流下来,感觉到脸上的湿意。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夏炚还有曹炟,夜已经很深了,秦越人来给他换药,发现受伤的胳膊伤口已经结痂。
“皇上,你的伤好多了。”秦越人道。
曹炟嗯了声,秦越人又道:“皇上,您的面色不太好,要不要微臣给你把个脉?”
曹炟却摇摇头,“不必了,朕没事。”
秦越人把药装回药箱里,便告辞了,已经老朽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建章殿。
一会儿,有梅花卫队的人求见。
曹炟让人进来后,那人禀报道:“皇上,江山图的确是落入到了皇后娘娘的手里,只是微臣等却没有办法找到它现在藏于何处,又是何人收藏。”
“想办法找出它。”
“是。”这人施了礼后,又退了出去。
待梅花卫队出去后,曹炟喃喃自语道:“或许,一切已经是时候了。”说着拿出圣旨,连续写下数份圣旨后,盖上国印和自己的玉玺。
另一边厢,萧齐君和巫雅正在赏舞乐,听丝弦,二人把邾国皇宫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家,且饮酒且乐,不亦乐呼。
这丝竹舞乐声却传到了建章殿,此时正有个女子在唱曲:
……是谁又捏碎了一轮海中月,醉梦里,长笑歌万阙;是谁又在海上吹那杨柳叶,六月里,天涯飞白雪,千人战几地秦淮水飘红夜。莫回首,百年相思难解,却回首为你指间笛声咽,再回首,看梅花不谢……
多少年生死一笑剑歌烈,问天下,谁能掌缘生灭;
谁又在抬头望漫天青莲雪,谁又在,轻轻道离别……
(此曲摘自风姿物语·李煜·青莲雪)
是啊,这下天,谁能掌缘生灭?
曹炟举头望月,忍不住涩然而笑。
……
其实,宁祥宫的尉迟靖也能听到这丝竹乐声,当下只是用锦被闷住头,隔绝了这声音。
另一边,尹凤正盘腿坐在榻上施法。
却被这丝竹乐声扰得不能专心一意。
几次三番试过后,气恼地从榻上下来,走到门外,望着萧齐君和巫雅的住处,一双眸子里满是冰冷。
之后又回来,继续坐在榻上施法。
嘴里还喃喃道;“为了孩子,一定要努力。”
……“曹炟,我一定会有你的孩子的!”
她接着开始施术。
……
只有萧齐君和巫雅还是那么高兴,游戏人生的模样。
而在一个暗处,曹煜和姬风,也在听着这乐声。
却都沉默着没说话,姬风的目光紧盯着乐声起处,还能够听到巫雅银铃般的笑声,一双眼睛散发着阴郁的光芒。
……
这一夜,似乎所有人都没有睡好。
之后的几天里,因为黑云的散去,所有紧张的气氛都缓和下来,当初离开安阳的百姓渐渐返回,就有些锁碎的事情需要安排,曹炟干脆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短短几天里,安阳城似乎就恢复了之前的繁华,一切变得正常,车水马轮起来,唯一的异变,可能就是食盐再次暴长,为了使普通百姓也能吃到食盐,从而使盐商突然掘起,因尔又引来很多这方面的恩怨情仇,传奇故事,不过这已经是另外的故事了,这里暂且不提。
那一日,夏炚在征得曹炟的同意后,终于带了两个人进宫来。曹炟认得其中一个人,正是当年君山脚下的黑熊。
另一个却觉得陌生。
尉迟靖也被唤来了,见到二人愣了下,接着奔到黑熊的面前,眼含热泪地握住了他的手,“黑熊大哥!”
其实之前尉迟靖不是没想到过黑熊,只是觉得事态危险,而黑熊在君山脚下生活得很好,她实在是不想过多打扰他。没想到,当年熟知君山大阵情况的夏炚,却自做主张请他出山了,既然来了,尉迟靖也干脆打消了先前的念头,饱含热情地欢迎黑熊。
黑熊的本事,曹炟也是清楚的,他的到来,曹炟也是开心的。
黑熊本来就少言少语,此时也只说了声,“小歌儿,我们又见面了。”
但这一声小歌儿,却让在场诸人都颇为感慨,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
另外一个年青人,看起来面容端正,只是一双眼睛却不对劲儿。尉迟靖端祥了半天还是认了出来,“阴娃?”
自从君山大阵后,尉迟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比以前长高了很多。
阴娃倒是嘴甜,直接叫了声,“靖姐姐。”
尉迟靖笑了起来,道:“君山大阵后,我还曾到底打听过你,你这阴阳眼可是世间少有。”
阴娃一笑,“所以这次助靖姐姐来了。”
尉迟靖道:“谢谢你。”
几人的会面很是开心,然而曹炟的神色却并不轻松,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尉迟靖将会进入倒阴阳八卦阵去。
当晚,曹炟摆了大宴为黑熊和阴娃接风洗尘,这二人其实都是山野中人,对满桌精致的美食表现得很淡然。只是酒还是要喝的,几杯下肚后,阴娃问起有关倒阴阳八卦阵的事儿,尉迟靖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黑熊凝神静听,之后却只叹道:“此阵虽然比不上君山大阵那么迷惑人,但是凶险程度却有可能超过君山大阵。”
阴娃也道:“那妖物被压在阵中多年而不死,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尉迟靖也道:“可惜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那妖物的真面容,实不好做推断。也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妖物,只是当初设下的妖阵而已。”
阴娃道:“凭我这双阴阳眼,进入阵中,必能看出端倪。”
一直坐在一隅没说话的刘凌儿这时插了句,“若真是妖物,万一我们对付不了它,可能是要死在其中的。”
刘凌儿亲眼见到过黑云的厉害,觉得阴娃和黑熊其中低估了此阵的厉害。
尉迟靖也知其中凶险,这时道:“黑熊大哥,阴娃,凌儿说的对,此阵凶险,若是二位现在想要退出,尉迟靖绝无怨言。”
黑熊冷冷地哼了声,忽然把一只杯子摔在了直,却不说话。
尉迟靖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去安抚他,“黑熊大哥,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对不起。”
黑熊的神色缓和了些,道:“要见识见识这妖物。”
尉迟靖嗯了声。
阴娃也道:“靖姐姐这样说,的确是小看我二人了,不过我知道靖姐姐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阴娃也在这里说一句话,无论如何,这次都要入阵去看看,虽然凶险,可能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可以看到这样的恶阵,错过的话太过可惜,所以靖姐姐不要阻止我们了吧。”
尉迟靖听闻,只好举杯再与他们喝一杯酒。
众人举杯喝酒,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滚滚的天雷,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
众人皆放下杯子,走到殿外来。
只见头顶黑云滚滚,风云突变,远处还似乎有闪电和雷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