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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了杯茶出来,给曹炟送去,到了门口,听见守门的宫人问道:“可是提神茶?”
尉迟靖点点头,“正是。”
“快进去吧,皇上都等急了。”
尉迟靖便顺利地进入到了宫殿内,想必他经常在此召见大臣,只见诺大的宫殿内,除了设了一些矮几,就是曹炟面前摆的如山高的奏折。她进去后,曹炟正和承相柳溢说话,“柳先生,关于迁都之事,您有什么意见?”
柳溢想了想道:“皇上,最近众大臣关于迁都之事的议论越发高涨,亦是替皇上担忧,此处毕竟离安阳太近,而安阳又是邾国几百年来的都城,汾城虽然亦是不错,但感觉上如同安阳的附属城,在风评上已经落了安阳的下风。所以微臣亦是赞成迁都荆洲,就是曾经的皇帝郡,当年立都之前,皇帝郡亦是帝王之气浓郁之处,而且皇上曾对荆洲有恩,想必那里的百姓很是乐意。”
之前的荆洲,曾经屡次受到东且弥的乌弋山攻击,后来乌弋山败退三十里,倒真的没有再攻进荆洲,再后来乌弋山被俘虏,东且弥一时没有更能打的将军,现在主动退到三百里之外,荆洲以北的荒芜之地渐渐被百姓开发出来,现出生机,所以荆洲现在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朕一退,会给邾国的百姓和士兵造成心里上的压力,而且小邺城总是受到夏兄的***扰,朕等走了,小邺城的百姓该如何?”
“所以,皇上现在不能走,再说迁都之事,耗资巨大,行程遥远,一旦开始无法停止,对于现在千疮百孔的邾国来说,不免是雪上加霜。”
“那柳先生认为何时合适呢?”
“明年春季之时。”柳溢说到这里,继续道:“所谓一年之季在于春,只要趁着今冬解决了关于水道的问道,介时离开汾城去荆州,绝对是可行的。”
曹炟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端来茶水的宫人身上,本拟是想喝茶口的,这时却只道:“柳先生,既然你也赞成暂时不迁为好,那么这件事就不必再讨论了,河道的问题一定要解决,否则小邺城至汾城、广驿的水源问题就很严重。今天就说到这,你先下去吧。”
柳溢道了声是,就退下了。
他退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立在不远处的尉迟靖,而尉迟靖的目光也始终没有落在柳溢的身上。曹炟倒是想起来,柳溢与安歌的感情不错,二人称兄道妹的,又及以前安平郡初识二人的情景,感觉像是发生在昨天,又好像不知道经过了几个世纪了。
这下,房间里只剩余曹炟和端茶水的尉迟靖了。
曹炟面色不佳,低着头继续看折子,道:“茶放在几上就行了,你退下吧。”
尉迟靖走过来,将茶放在桌上,忽然行下礼去,“和帝,之前是我不对,不该那样的误会你,你为救我受了伤,我很过意不去,而且毕竟要给我父亲翻案,还需要借助于你的力量,所以,尉迟靖诚心道歉,希望和帝能够原谅我一次。”
曹炟听了她的话,放下了笔,抬眸看着她,半晌,终于亲自走过来扶起了她,尉迟靖触到他手的皮肤,感觉很是冰凉。
“朕没有怪你,你身负血海深仇,恨朕是应该的。”
尉迟靖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真的吗?”
曹炟点点头,坐回原处,又示意她也坐下。
尉迟靖犹豫了下,还是坐了下来。
曹炟端起茶喝了口,眉头微蹙,并不是他要的提神茶。不过还是将那杯茶喝了下去,这才和声道:“关于陈留王,早在很多年前,朝中人士便都知道他是冤枉的,其实当年就有人暗传,说皇后姬烨妤是陈留王的女儿,做为补偿也好,还是有别的原因也好,总之她端坐皇后之位,与这个传言有很大的关系。”
尉迟靖的小脸上一派认真的模样,曹炟看着这张脸,又有刹那间的晃神,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理智,继续说:“那些年,本该为陈留王翻案,但是因为朝中局势复杂,而且敬恒皇帝亦是怀疑,陈留王旧部恐怕被歹人所利用,翻案已经不足以安慰人心,反而会使歹人利用陈留王旧部而生乱,因此才……”
“敬恒皇帝?你说的是曹煜吗?”尉迟靖问道。
曹炟点点头道:“是的。”
尉迟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说,他明明知道姬烨妤有可能是陈留王遗女,却依然封她做皇后?”
“是的。”
“这么说,他人还是很不错的。”
曹炟微微一笑,便没再说什么,尉迟靖又道:“可是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呢?那时候,你定是他的亲信。”
曹炟想了想,淡声道:“他与我之间,是亲兄弟。当初他的确有找我商量过有关陈留王翻案的事情。可是经过多方考虑之后,还是否定了。”
尉迟靖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否定了他的想法,而后下令派人追杀我,也是你做的。”
尉迟靖的记忆是被乌弋山强行灌注,很多事只是通过口述,而由尉迟靖自形想象出的画面组成了现有的记忆。曹炟当然没有办法探知她到底又记得了什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只觉得她眼睛眨巴眨巴,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并未十分的认真,而是带着玩笑的兴致。
但跟这女子相处时间很短,已然得知她的脾气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被她仇视的人的,所以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敬恒皇帝的确有下令,让我暗中调查陈留旧部的事情,然而并没有下令追杀。尉迟姑娘若是被追杀过,想必是当中有什么误会吧。”
尉迟靖勉强地笑笑,道:“可能是吧。”
“不过得知和帝你有心替我父亲翻案,我还是很开心的。刚才无状,不小心听到了有关河道的事情,其实我心中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