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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春天比起辽东要早,二月时节便已草长莺飞,到如今三月,更是桃花红灿。
李霄忧郁地抬头望了望天,心情却没有这明媚的阳光好。
甚至可以说,糟透了。
今日跟在他身侧的随从不多,也都无精打采,以前每至春日出游之时,他身边的热闹已然全无。
这让喜欢喧哗胜过沉静的他甚为着恼,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一帮见风使舵的货色
让开让开身后传来喝斥之声,李霄大怒,回头便想发作,但一看那队人的仪仗,顿时又偃旗息鼓。
竟然是杨家的人
杨家如今在长安城中风头正劲,靠的就是杨玉环,自从那两位公主府的贵女险些和亲,长安城中的权贵可再无敢与杨家相争者。
便是李林甫,如今也对杨家照拂有加,提拔了杨钊。
李霄避开了杨家的人正准备继续前行,却又听到净街之声,再看去,乃是宁亲公主府仪仗。
李霄想要以袖遮面,但那马车却在他身边停了下来,车中人掀起帘子,向他招了招手。
见过张公。
李霄只能上前见礼。
与我同行吧。
车上的张培有些怏怏地道。
李霄只能上车,放下帘子,张培过了会儿问道:李公可好
张培所问的李公,乃是李霄之父李适之,原本为相的李适之,因为去年李林甫兴起大狱步步紧逼的缘故,倍感压力,渐渐承受不住,就在前几日辞去了相国之位。
李隆基还算念些情面,给了他一个太子少保的荣职,罢了他的左相
当时李霄正好宴客,原以为宾朋满座的,结果却一人未至。
这种遭遇让李霄倍感凄凉,此时春光好,他便想着出城踏青散愁,却不成想长安城里的权贵似乎赶趟儿一般都向城东赶来。
听得张培相问,李霄叹了口气:家君倒是好心情,还能赋诗,那日作诗一首,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
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
想得开便好,若是想不开张培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了。
他神情也有些惶恐,甚至在他内心深处,比起李适之更害怕。
都是那叶畅小儿李霄低声咒骂道:乡野僻夫,竟然诟陷大臣,忘恩负义,背信弃德,此等人物,竟然还能生于天地之间
李林甫他不敢骂,李隆基他更不敢骂,那么能骂的就只有叶畅了。
在李霄想来,若不是叶畅卢杞这等小人背叛了他们,将韦坚皇甫惟明王忠嗣尽数除去,那么他的父亲李适之有这些强援,还可以稳坐于左相位置之上。
骂叶畅,张培是举双手赞成的,他同样痛恨这个屡屡扫了他颜面的家伙,特别是这家伙还出卖了皇甫惟明等人。
虽是如此,你自己要小心些,休要给李公再惹什么祸患,叶畅远在辽东,为圣人咦
张培话说得一半,却住口了,他目光投向前方,神情有些古怪。
李霄也望了过去,同样露出惊疑之色,忍不住道:这厮莫非是狐么,为何一说起他,他就出现了
他们觉得惊讶,乃是因为看到了叶畅。
他竟然没有得朝廷意旨,就从辽东回来了张培略一犹豫:我记得他的官职中可是有积利州录事参军未得朝廷旨意,擅离职守
他那官职就是一个笑话,哪里有积利州录事参军又兼襄平守捉的道理李霄撇着嘴:圣人用他,不过是因为他自称能去海外访觅仙山,徐福方士之流,为士人所不耻
不然,不然,朝廷体制,岂能随意张培又是随口说了一句。
他自恃身份,总不能和李霄一般去破口大骂叶畅,因此只是在这种问题上抓着叶畅的错误。
言者无心,那边听者却是有意,李霄心中不由得一动:或许能以此为借口,拿叶畅先出出气
杨家的杨钊那厮啊。
张培没有注意他,而是看着与叶畅同行的人,发觉竟然是杨钊,不禁又皱了一下眉。
叶畅将香雪海献与杨玉环之事,如今长安城都传遍了,连叶畅辽东那边的官职得来,也与那事情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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