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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里安静了一会儿,知县冯笃端坐于侧屋主位,在他身后,是一扇屏风。
元载便呆在屏风后面,双眼中全是怒火。
明府,洪氏带到
元载悄悄从屏风缝隙向外瞧,只见一个打扮得妖娆招展的妇人进了门,一进来便一甩手中的手绢:唉哟,明府,外子可曾回来,奴乃是有夫之妇,原不该如此来见明府
咳冯笃咳了一声,打断了这女人的胡言乱语,然后道:洪氏,你家夫君是谁
奴夫君乃是大唐修武县县尉元载,字公辅者是也
元载牙齿顿时咬了起来,若不是一旁有人拉住他,他早跳将出去了。
你说元少府是你夫君,有何为证
证据自然是有的,堂堂县尉官印,便由奴收着,这便是凭证
那洪氏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官印盒子,在冯笃面前晃了晃。
她一脸媚笑,虽是姿色尚可,但带着极浓的风尘味,一看这笑容是挤出来的假笑,因此她越是笑,便越让人觉得不舒服。
元载牙齿咬得紧紧的,这官印,分明是昨日强人从他这夺走的
据本官所知,元少府自有贤妻,乃是王氏,你乃武陟之人,如何嫁与元少府,可有媒聘
自然有媒聘,这官印可不就是最好的媒聘,外子若不是爱煞了奴,如何会将官印交与奴为证那洪氏冷笑了一声:至于那王氏,奴也知晓其人,倚仗其父之势,待奴夫君非打即骂,不守妇道,不修妇德,哪里是奴夫君良配奴夫君说了,他一回修武,便要修书一封,将那王氏送回娘家
她说到爱煞了奴时,还一脸娇羞无限的模样,让人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躲在后边的元载再次挫牙,就这般模样,自己也会对她爱煞便是在山中抓只马猴来涂脂抹粉,也比她姿色强上三分
待听得说要休了王韫秀,元载更是怒火翻滚,他与王韫秀乃是贫贱夫妻,王韫秀为他舍弃了许多,此时元载尚未变心,对王韫秀当真是既敬且爱还有一丝畏惧
休得胡言冯笃也听不下去了,厉声道:你既知元少府与王夫人伉俪情深,为何又要假冒元少府之妻
奴未曾假冒,随奴来的证人,就有你们修武县衙门里的差役鲁彦。
那洪秀声音高亢起来:伉俪情深外子说了,那是装给你们与王氏看的,他心中对王氏早就不满,试想想看,这世上男子,哪个愿意自己娘子比自己强的
外子早说了,他一走出来与人交游,别人就都赞道,你便是那位王氏之丈夫,闻得令妻贤淑无双说得他仿佛是王氏身上的一枝发簪般无足轻重,这分明就是王氏不给他留颜
在洪氏口中,一个因为自卑而偏执的凤凰男形象栩栩如生,洪氏伶牙俐齿,这般描述之下,就是元载自己,也猛然惊觉,他在对王氏的敬爱畏之下,确实隐藏着某种不满。
王韫秀太过完美高尚,这让元载显得渺小。
若是元载得意倒还罢了,可现在他却失意落魄
行了,你先走吧。
冯笃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
奴还有一句话当讲,奴知道你们都信不过奴,只道是奴出身卑微,元郎自然不会舍大家贵女而取奴。
但你们有所不知,一来奴性子淑筠,远胜过王氏,二来奴千娇百媚,姿色远胜过王氏,三来奴有闺房秘术,床第远胜过王氏
即使是风气开放的大唐,这般直接将床第之私拿出来说的,可还是少之又少,因此连冯笃都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屏风后的元载再也无法忍住,他跳起身来,一脚将屏风踢倒,倒下的屏风正砸在冯笃的后脑上,将冯笃都打趴在地上。
贱人
元载指着那妇人破口便要大骂,那妇人原是惊愕,闻声却是一脸喜色:郎君,是你
你这贱人,某几曾见过你
郎君好生无情,前夜你我拜堂成亲,热闹非凡,虽是黑灯瞎火中不曾见着郎君真实面目,可郎君的声音,奴却是死都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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