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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庙原是座小寺,寺里两个僧人,佘礼都认识,听得借他们地方一用,两个僧人都应允了。
这时那结巴僧人又说,不得让别的僧人在旁观看,免得泄露了他的真法,那两僧人也干脆,收了几文钱便离开了寺庙,到了远处观望,将寺庙留给了他们。
佘礼道:和尚,都如此了,你还不开始
那和尚有些无奈,当下合什,绕着牛开始念咒:沃乌忍性,沃实乎吐,沃呐纯绿,沃嘛执机
佘礼只听了两句,便扑噗一声笑了起来,和尚横了他一眼,闭嘴不再念,佘礼只能拱手,示意请他继续。
牵牛者有些奇了,凑到佘礼耳畔,低声问道:郎君何故发笑
你且听他的经文,象是什么
释家经文,某一向是听不懂的,不是波罗蜜,就是须达多。
你不觉得,他翻来覆去,是在念叨我无人性,我实糊涂,我乃蠢驴,我骂自己
那牵牛者一听,也是偷笑:我倒觉着,那最后一句象是说,我没。
两人相视一笑,却见和尚绕着牛正转了八圈,又反转了八圈,然后转身道:行了,经文已毕。
嗯就这么简单牵牛者抢着道:这牛已经知道前世今生
和尚很笃定地道:已经知晓。
那么为何我却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它还不是一般模样
佘礼见和尚一脸郑重神情,倒不象是在诳言,但那牛确实没有任何异样,佘礼哂笑道:和尚果然是故弄玄虚,这牛若是知晓前世今生,何不唤你一声儿子
牛喉间有横骨,不能发声。
和尚很认真地道:除了修行有成的大妖,几曾见过畜类能说话的
说到底还是唬人,和尚,我没时间给你耽搁,就这样吧,我还得去卖牛。
牵牛者上来便要牵牛绳。
牛不说话,却有典故,说是舐犊情深。
和尚道:二位且慢一慢。
佘礼心中自有打算,当即拉住那牵牛者,只见和尚合什来到牛前,犹豫了片刻,唤了一声父亲。
紧接着,他跪拜在牛前。
这一幕看得佘礼与牵牛者都觉好笑,但紧接着,二人笑不出来了。
那牛将牛头凑到和尚的光头前,嗅了嗅,然后真伸出舌头去舐舔和尚的光头
那舐舔得要多深情便有多深情,和尚膝行倒退了两步,牛竟然跟上前两步要去舔他,和尚又跪着退后,牛仍然步步紧跟,和尚一直退到庙里,牛便跟进了庙里
原本牛绳牵在那牵牛者手中的,牵牛者也被这一幕弄糊涂了,结结巴巴喃喃真的,竟然是真的,连牛绳从手里脱落都不自知
嘶佘礼吸了口冷气,这世上竟然真有鬼神之事
和尚牵起牛绳,起身,那牛竟然就跟在他身边,一起又出了庙。
和尚合什道:贫僧咒文,已经惊动了此地神灵,此庙不宜久留,这就告辞这位郎君,贫僧必为你祈福,多谢你宽厚。
说完之后,和尚携牛而去,那牵牛人与佘礼留在原地,两人大眼瞪小眼,相互望了一会儿,只觉得今日之事,实是不可思议。
佘礼咳了一声,正待说话,突然间,只见那牵牛人惊恐地向着他身后一指:郎君,黑白无常
佘礼刚经过如此玄奇之事,心神正不定,转头一看,便见着那边,一个浑身乌黑,除了眼白之外再无半点白色的人浮在半空之中,而在他身边,则是一个全身惨白的身影。
佘礼啊的叫了一声,正待揉眼看清楚,突然间后颈一痛,只听得桀桀的笑声,然后便失去了神智。
待他悠悠醒来之时,原本是大白天,如今完全暗了下来,周围点起了一些火烛,他借着火烛之光向周围看去,却见着自己仍在那寺庙之中,只不过填寺庙里的神佛之像都已经不见了,香案最正上方,坐着一华服之人,头戴冠冕,看不出长得什么模样。
在那人两侧,则是昏迷之前所见的黑白无常,一个舌头翻卷,另一个獠牙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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