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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际已经渐亮,叶畅爬起身来,睡在外间的小丫头响儿正在轻微地磨牙,为了不惊醒她,叶畅悄悄着衣穿鞋,然后轻手轻脚地到了外间。
微光下,响儿小丫头叉手叉脚地睡着,衣襟零乱,露出半个胸脯——才九岁的小姑娘,没胸没臀的,这姿态除了让人觉得可爱之外,却没有任何绮念暇思。
叶畅在她床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小丫头大概是在做一个美梦,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然后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她甜笑时右边脸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叶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再次被拨动了:果然,和自己那一世的女儿一般无二啊。
忍住上前亲吻一下她脸的想法,叶畅缓缓来到门前,尽可能无声无息地拉开门闩,推开了前门。
一股混杂着鸡粪猪屎味的“新鲜空气”
扑鼻而来,让叶畅放弃了深吸一口气的念头。
此时乃中古之时,乡野民家,对于环境卫生都不重视,人畜混杂,垃圾乱扔,至使村子里混乱而肮脏。
叶畅实在是很难忍受这样的情形,比如说,若是他穿着唐人的长衣外出,衣襟下摆总是会沾染上许多奇怪的东西,也分不清是粪便还是泥土。
踮起脚,叶畅小心地绕过早起的鸡留下的各种痕迹,一路与起来拾粪的老人打着招呼,小跑着出了村子。
此前叶畅都忙于在这个时代立足,忙着与一群庸人勾心斗角,还没有闲暇真正来按自己的规划行事。
现在一切终于告了一个段落,他可以按照事前的规划行事了。
比如说,每天早上起来晨跑,叶畅知道一个好的身体是多么重要,这个时代可没有各种抗生素和特效药,可能一次小小的感染,就要了人的性命!
他跑步的事情,也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但众人是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他小跑的身体,却没有谁开声发问。
最近在叶畅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得已经让原本熟悉他的村民见怪不怪了。
叶畅此前经常入山采药,因此身体还算强健,从村子跑到准备定居的山谷,再从山谷跑回来,一共花了叶畅小半个时辰时间。
当他回到家中时,天色亮堂得差不多了,一脸郁闷的响儿与一脸迷糊的淳明也已经醒来。
昨天回家天色便已经晚了,叶畅只是随意将淳明安排住下,至于菩萨审案的事情,则没有与他们提起。
因此,响儿与淳明看着叶畅的目光甚为怪异,叶畅知道他们是被自己“请菩萨审案”
吓到了,也不向他们解释,只是笑眯眯地说为了欢迎淳明新到家里,杀一只鸡,中午准备烧一顿好吃的。
这顿时将响儿的注意力转到了美食上来,而对于淳明来说,当烹饪的香味传入鼻中后,什么菩萨神仙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端起碗时,望着碗里堆着的肉菜,淳明吃着吃着便泪眼汪汪。
响儿见了刚想说什么,却被叶畅咳嗽一声阻止。
叶畅知道,这般小小年纪便被发卖为奴,其中自有其缘故。
而且为奴的这些年里,淳明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乍然得遇别人的关怀,那种感动是发自内心的。
人心皆为肉长,自己以善待之,除非少数丧心病狂者,也必以善报之。
以后让小淳明做事,他必然会尽心尽力。
此次事件让叶畅可谓暂时摆脱了三房长支的困扰,他终于可以专心营建山谷中的“茅庐”
,同时也好好教导响儿与淳明,这两个孩子都不笨,好生教导,以后必成为叶畅的左膀右臂。
吴泽陂的居民如今对叶畅更为恭敬,人人看到他都打招呼,家里有了什么事情,也都爱来寻他拿个主意、裁判是非。
不过大伙都小心地不提及菩萨审案之事,叶畅也乐得装糊涂。
而且很快吴泽陂众人议论的中心,也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叶家三房长支分崩离析了!
叶楝净身出户,几乎所有的财产都交给了刘氏,刘氏带着自己生的子女回到娘家,而叶楝带着剩余两房小妾则凄凄然留在吴泽陂。
刘氏也狠,长支的大宅院也不准叶楝住,于是叶楝只能在村里搭个窝棚,一家老小十口人,便蜷在这窝棚之中哭嚎。
他到这般地步,已经是完全没有面皮了,便让小妾带着几个年幼的子女挨家挨户乞讨,自己则坐到了叶淡家门槛之上纠缠,还将窝棚搭到了宗祠之旁,扬言若是不给他解决,便要住到宗祠中去,若是逼他就全家到宗祠里上吊。
叶淡无奈,便只得从族中闲置的屋子里拨出了一处小院与他,又由祭田里给了他十五亩。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不过叶畅知道,这背后还酝酿着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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