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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寒意,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悸。
百里聂既然是成为了他的对手,那么这个男人,自然也是他最忌惮无比的对手,他自然也是要花心思留意百里聂。而百里聂无缘无故的失踪,更不觉令百里炎的面色不自禁的沉了沉。
不过瞧见了百里雪,百里炎却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却也流露出冰寒的笑容。
百里炎说什么,百里雪其实也不大懂的。只不过她瞧着百里炎冷冰冰的目光,心头一阵子的发寒,不自禁的内心发悸。
她瞧着自己染满了鲜血的手掌,瞧着地上的风徽征,蓦然颤声:“豫王殿下,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不错,风大人和你向来并不对对付,也不和顺。可是,你也是犯不着,对他动手,将他,将他给杀了啊?”
说到了这儿,百里雪抬起头来,一脸吃惊,目光盈盈,煞是惊惧。
“我见到风大人身受重伤,已经是十分讶然。没想到,皇兄居然还在这儿。你怎么一时糊涂,居然是做出了这样子的事情?”
百里雪一脸痛心疾首。
她才不理会百里炎是不是听到了,又究竟是听到了多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连风徽征都能下得去手,就更加不必提区区一个并不亲近的皇兄。为了自保,她什么样子的事情,都是能做得出来。
百里炎却并没有如何的生气,反而是隐隐有些好笑的模样。
不错,百里雪是十分毒辣,可是她的这样子手腕,在自己跟前,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阿雪,你就不必自导自演,如此做戏了。你这个样儿,不过是让自己徒增可笑,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别说你浑身染血,匕首也是你的。就算风徽征当真是我杀的,说到在龙胤的权势,父皇也是会选择我,而不是你这个不吉利又没什么用处的月意公主。”
百里炎慢慢的说道:“别以为你自己心狠手辣,会算计人,这世间会算计的聪明人,也是不知晓多少。你算什么?”
百里雪也哑口无言。
她狠辣的心机,也许能不动声色的除掉洛沅,可是百里炎却不是那样子没见识的柔顺少女。
她敢对风徽征动刀子,内心深处何尝不知道,风徽征不会当真忍心取她性命的。
可是将这杀人灭口的法子用在百里炎身上,百里雪也是可以肯定,自己个儿的尸首,只怕就会让百里炎这样子的扔在冷冰冰的水里面。
她可是不想要死。
眼见百里雪气势大减,百里炎方才缓缓说道:“我的好皇妹,其实你也是不必如此的担切。正如你所言,我与风徽征素来是不和的,他纵然有事,我也是并不如何的在乎。更要紧的则是,其实我喜欢你的秉性,你的性子也很合我胃口。不错,你是上了那些东海逆贼的当,可是他们原本比你老辣和聪明,纵然吃亏,也是情有可原。那些东海逆贼,如此纵容根本就是姑息养奸,唯独将这些逆贼全部斩杀,才能迎来真正的和平。而这,才是真正对的事情。朝廷姑息养奸,父皇如此懦弱,这一切,根本都是自寻死路,姑息养奸!”
百里雪那阴郁的脸颊,容色却也是稍稍和缓。
百里炎说的那些话儿,虽然不能打动元月砂的心,可是却也是一句句的送入在百里雪的心口。
百里炎听到了风徽征说的那些个话,其实心里倒是当真并不如何介意。睿王野心勃勃,可是百里炎也并不乐意再继续和东海虚以为蛇!百里炎这般心机,他不觉盯住了百里雪秀雅的脸颊,元月砂拒绝了他,要寻觅别的人代替元月砂,成为自己的棋子。
百里炎微微含笑:“逆贼狡诈,皇妹一时被他们所欺骗,其实也是算不得什么。可以皇妹秉性,难道便肯如此罢休?怎能不将自己所遭受的屈辱,一件件的还回去?我不似父皇那般优柔,更绝不像风徽征一般迂腐。以皇妹的秉性为人,可谓正合我心意。”
百里雪容色稍缓,可眼底深处,却犹自流转说不出的浓浓警惕。
她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妙目,打量着百里炎,蓦然嗤笑:“谁不知晓豫王好战,既然是如此,皇兄必定会告知父皇,那东海睿王本来就无意议和。我这个皇妹,岂不是成为了你的踏脚石,任由你狠狠的践踏?”
百里炎却不以为意:“若我诚心将你当作踏脚石,何必这样儿和你说这么多不相干的废话?我何必对你加意笼络,如此上心?放心,皇妹的弱点,我定是不会告知别的人。妹妹既有可用之处,我自也是处处上心。”
百里雪闻言,一颗心却不由得砰然而心动,一瞬间,竟似微微有些个恍惚。
不错,以百里炎的手腕,何必相欺自己?自己这个公主,可利用的地方却也是并未有多少的。
百里炎目光却落在了风徽征染血的身子之上,眸光深处,竟不自禁的掠过了一缕说不出的厌恶。
他不喜欢风徽征,自己加意笼络,可是风徽征却永远是站在了百里聂的身边。他蓦然住了口,并未曾将自己个儿的打算说出口。
百里炎目光轻轻的闪动,他虽然已然是换了一套衣衫,可是犹自记得百里聂将冷茶泼在自己面上的感觉。
他是权倾朝野的豫王殿下,亦是有很多年,未曾品尝到如此被羞辱的滋味。
想不到,这样子报复的机会,却也是一下子滑到了自己个儿的跟前,任由他在百里聂的心口狠狠的刺上一刀。
“这许多的计划,可以稍好再谈,如今皇妹所需要做的,却是将这位风大人,抛入水中。你再去血污,换上衣衫,只假装这件事情,和你毫无干系。”
百里炎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淡淡的讽刺,自己可没有动风徽征一根手指头。
然而百里雪却禁不住容色一愕然,面色变幻,旋即那娇嫩容颜之上却顿时流转了几许不忍之色。
纵然她铁石心肠,可是要她害死风徽征,一时竟也是舍不得的。
她眯起了眼珠子,瞧着眼前碧水,却蓦然喃喃言语:“这一池子水,这样子的污秽——”
她只觉得心口好似被人用锥子再刺,说不出的难受。就算早告诉自己,要狠下心肠,可仍然是心疼如搅。
“他,他一生那么爱干净,怎能将他抛入这池水之中,里面有泥土浮游,他一定会觉得,很脏,很脏——”
百里炎瞧着面前少女脸颊之上的痴态,微微一愕,旋即内心不屑。
百里雪到底是个女子,心肠柔软,不是可以成就大事的。
她性情许是和自己个儿有些相似,可是绝无自己杀伐果断,资质也是有限。哼,百里雪还想学百里聂,实则哪里能比得上百里聂一根手指头。
风徽征折在这样子的女人手里,真可谓是色迷心窍。
不过百里炎也并没有咄咄相逼,他犯不着如此的。
百里炎不觉嗤笑:“那公主何不将他救起来,灌下去参汤,救他一命。只怕你要指望,我那个聪慧绝伦的弟弟,不会寻到风徽征软禁之处。”
百里雪死死的咬紧了唇瓣,咬得嘴唇都是破了,唇齿间却也是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道。
不错,事到如今,自己也是没有后退余地。
风徽征恨透自己了,纵然是救了他,心里面也会怨怼自己。
就算是将他囚禁,这男人眼神里面也是会充满怨毒。
更何况百里炎说得好听,要是自己狠不下心肠,百里炎也绝不会相信自己。
她瞧着自己双手,染满了血污,刚刚自己用这双手握着风徽征的手,也让自己手掌上的血,染在了风徽征的手上。
自己将风徽征弄脏了,风徽征一定很嫌弃,就好像刚才风徽征厌憎的说什么好脏放手。
百里雪眼底再次涌起了狠色,你嫌弃我脏,你能干净到哪里去?说得那么好听,百里聂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伸手,抓紧了风徽征,略一犹豫,蓦然狠狠得贴上了风徽征的唇瓣。
她死死的亲吻,唇齿相交,没什么美妙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口鼻都是满满的浓郁的血腥味儿。
那是死亡的,绝望的味道。
却不自禁的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风徽征时候的场景。
阳光落在了这个男子的身上,他这样子打着伞,缓缓的向着自己走过来>
“小公主,从今以后,我便是你老师了。”
那时候自己瞧得呆住了,觉得风徽征好似画儿里面走出来一样。
百里雪眼泪从自己的眼眶滴落,落在了风徽征苍白的脸颊。
她蓦然狠狠的咬风徽征不能抵抗,软绵绵的舌头,咬破了风徽征的嘴唇,让两个人的血糅合在一起。
哼,你若肯对我有半点温柔,我便是和豫王决裂,又有什么?
旋即她胡乱一擦泪水,伸手一推,哗啦一下将风徽征的身子推入了水中。
她冷漠的想,风徽征受了这么重的伤,再推入池水里面,也是活不成。
那唇瓣犹自冰冷,似乎回忆方才唇瓣相贴的感觉。
百里雪脸颊宛如面颊也似,也无什么表情,只漠然伸手摸去了脸颊之上的泪水珠子。
放心,风徽征,我虽然待你极狠,你也虽然恨透我了,可是此生此世,我也是绝不会对别的男人动心。
绝对不会!
她并不知道,此刻水下,有着两道纠缠的身影。
百里聂握着元月砂的手掌,源源不断的送入了自己个儿的内力。
他听到了动静,瞧见了从上面缓缓滑落下来的重物,蓦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以他聪慧,纵然未曾听见那些话儿,可是也是猜测出究竟是为什么。
百里聂怔怔的瞧着这具缓缓落入水中的身躯,这一切也许源于自己那漫不经心的心软,随口泄露的秘密。他觉得百里雪绝对不能动风徽征分毫,可是自己却算漏了感情。
世事就是这样子的,你觉得自己伸手,可以随手帮一帮。可是很多事情,都是有着因果的。你改变了一件事情,会导致其他很多事情的改变,然后事情也许比原来更加糟糕和恶劣。
这样子的道理,他很多年前都懂了,并且早已然无意插手别人的因果。就好似周世澜或者百里敏,觉得他冷眼旁观太多,显得太冷漠。而他原本也是不在乎这些的!
可因为元月砂的回来,他心软了,于是做了一件平日里本来不该做的事情。
他瞧着风徽征的身躯渐渐落近了自己,风徽征脸色好似死人一般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