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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的样子之后,又当场愣在了原地:“福晋,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了?”
“没什么!”相对于芷毓的震惊,陶沝却是回答得极为平淡。“不过是刚才不小心掉到后花园的湖里去了……”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是小草把我救上来的……”
“是吗?”芷毓倒是不疑有他,“那福晋您真是太不小心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奴婢刚才就跟您一起去了……”她边说边放下抱着怀里的小银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了陶沝:“奴婢这就伺候您进屋去换衣服吧,否则您一定会着凉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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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毓替陶沝准备洗澡热水的空档,九九来了,一进门便口气不善地冲陶沝兴师问罪:“你为何要把瑾瑜推下湖去?”
陶沝这会儿正抱着小银子坐在屋内圆桌前喝茶,一听到这话当即满脸错愕:“是谁这么跟你说的?完颜氏么?”
九九见状很是没好气地朝她冷哼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陶沝提出的问题,而是就近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挑眉反问:“难道不是你推的?”
“……”陶沝闻言沉默,继而不动声色地快速往门外扫了一眼,此时此刻,只有小厮毛太一人恭敬地立在外边走廊上,并不见小草的身影。
看样子,九九应该还没有见过小草。那她刚才的那番猜测显然八九不离十——此番定是完颜氏恶人先告状!
陶沝皱了皱眉,意识到目前情况似乎对她有些不利,当下又立刻回头看向屋里的九九。后者此刻的脸色看起来异常阴郁,连带望向她的视线也充满了愤恨和不满。
陶沝心中不自觉地一凛。怎么办?看这架势,九九他好像已经真的认定是她把瑾瑜给推下湖去的!如果她现在跟他解释当时的事实真相,他……会选择相信她吗?
“怎么?”见陶沝一直保持沉默不语,九九以为她定是无言以对,不禁再度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听起来也极度不悦。“你这是承认了?”
才不是呢!陶沝在心中暗暗接茬,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答非所问:“瑾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关心她?”九九似是没想到她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乍听之下极为不相关的问题,先是一怔,而后又连嘲带讽地给出回应:“哼,爷劝你还是省省心,不要猫哭耗子了……”
他既然这样说,那应该是代表瑾瑜已经没事了吧?若不然,他肯定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坐在这里跟她斗嘴磨蹭,说不定早就冲上来对她拳脚相向了!
思及此,陶沝内心顿时松了一口气,端起摆在面前的那只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茶,语出平静:“然后呢?”
“你什么意思?”九九听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显然还跟不上陶沝的这种跳跃思维进度。
而陶沝这厢却是极有耐性地详细解释:“董鄂的意思是,如果董鄂承认,那九爷预备如何?”
“你!”
此语一出,原本就已神色不佳的九九面色更加一沉。他当即跳起身,冲近前的陶沝高声怒吼:“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以为这样就能逼爷就范,让爷把你送出去吗?”
哎?陶沝当场愕然,好半天才终于意识到九九此番生气的真正原因:“爷……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为了这个才把瑾瑜给推下水的吧?”
九九被她问得亦是一怔,而后斜斜一挑眉,理直气壮地反问:“难道不是这样么?”
陶沝有些无语:“如若董鄂真想离开这里,又何需动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来绕这么一个大圈,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翻墙出去不就大功告成了么?”
听她这么一说,九九那厢也突然跟着沉默了,像是在认真思索她话里的真实性。半晌,他再度开口询问:“那瑾瑜究竟为何会掉进湖里?”
“她是因为……”陶沝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如果董鄂说,她是为了救董鄂才掉下水去的,九爷您信吗?”
“你说什么?!”九九闻言一震,话音中也透出一股明显的不敢置信。
而陶沝的语调却始终维持适才的淡淡:“起初其实是完颜妹妹养的那只白猫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当时就只有董鄂和瑾瑜两人在场,瑾瑜问我怎么办,我就想着如果能跳到湖心的假山上去也许能帮她救猫,但可惜我中途却因为踩到石柱上的青苔而掉进了湖里,瑾瑜为了救我,所以就跟着我跳到了石柱上,结果也不小心掉了下去……幸好小草后来正巧从湖边路过,才把我们三个全都救了起来,若不然……”
虽然陶沝诚实地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得有条有理,但九九心里似乎仍对此存有质疑:“那涟儿呢?她又为什么会摔倒?难道也跟你无关?”
“回九爷,完颜妹妹是因为看到瑾瑜落了水,着急想跑过来帮忙救她,所以才会不小心在路上摔倒……董鄂敢发誓,从始至终连靠都没有靠近过她……”陶沝慢条斯理地解释缘由,她其实很想说那是对方咎由自取,但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省略不提完颜氏在那一瞬间几乎已经动了想要杀她的念头,毕竟,她还没有确实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如果九爷不信,可以去问旁人,完颜妹妹的那名丫鬟绣儿应该也看到的……”
“果真是如此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陶沝忽然提到绣儿的关系,九九原本已经趋向缓和的脸色霎时又是一变,“那为何爷刚才却听到绣儿说,瑾瑜是被你给推下水去的……”
陶沝一愣,随即浅笑:“原来如此!看来完颜妹妹那边已经跟九爷讲了另一个和董鄂现在所说的完全不同的故事版本,既如此,那就要看九爷您究竟相信谁了……”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九九的脸色,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一句,“但若您问董鄂事情的真相,董鄂就是这样的说法……”
她的声音虽轻,但语气却不失坚定。九九听罢面色一凛,立刻气冲冲地转头朝站在外边的毛太问话:“小草呢?你去把他找来,爷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嗻!”毛太匆匆领命而去,不到片刻便把小草给领了过来。小草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衫,只是头上的发辫还未全干。
九九斜睇他一眼,面上没有半点笑容,口气也听不出是好是坏:“听福晋说,方才是你跳进湖里救的人?”
小草闻言瞥了陶沝一眼,低头恭敬答话:“回九爷,确是如此。”
九九将脸转向陶沝,话却仍是对着小草说的:“那你应该有看到当时的状况吧?究竟……是谁把谁给推下湖去的?”
“回九爷,这件事儿的具体经过奴才并没有看见——”小草此时大概也猜到了九九话里的深意,不卑不亢地照实陈述。“奴才到湖边的时候,发现福晋已经掉进湖里了,侧福晋和她的丫鬟都在对岸,奴才救起福晋后,福晋说小格格和一只白猫也在湖里,奴才便又跳下去救起了小格格和猫……”
“此话当真?”九九问这句话的时候,双眼依旧直直地紧盯着陶沝,并未移动半寸。
“没错,当时就是这样的情形!”小草十分肯定地点头。“小格格被救上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昏迷了,还是被福晋给救醒的呢……”
陶沝没想到小草会在最后帮她也邀一记功,一时莫名有些怔愣。她先前还以为他不怎么喜欢自己呢!
不过,小草的这份好意听在九九耳朵里显然变成了另一种味道,后者当即偏过头去瞟了他一眼,又回过脸瞅了瞅陶沝,冷笑:“真看不出,这个奴才对你倒是挺忠心的!”
哎?听到这话,陶沝心里没来由一个激灵,本能地反问:“九爷不信他说的话么?”
“哼——爷为何要信他?”九九继续冷笑,冲她摆出一副“爷才不会这般轻易上当”的表情。“爷可是清楚记得,他当初是你救回来的,如今自然也会帮着你说话!”
呃,这家伙还真是对人不信任,不仅是她,还有小草!可是,既然不相信,那刚才又何必特地把小草找来问话?难道,就是为了当面证明小草和她是一伙的?这未免也太无聊了吧?
陶沝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敛眉不再争论。既然他一定要这么想,那她再说什么也是无用!
见她不吭声,九九也赌气起身往外走。走到门边,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草,冷声:“既然你对福晋这么忠心,爷看你以后还留在她这里好了,不必再跟着爷了……”
“九爷?”小草被他这话弄得一懵,正准备为自己辩白,陶沝那厢却已快他一步开了口——
“爷,就算是董鄂把人推下了水,那也是董鄂的错,您要怪就怪董鄂好了,为何还要牵连到别人身上?”她一边说一边放下刚才抱在怀里的小银子,起身快步追至九九跟前,扯住了他的衣袖:“小草他又没有做错任何事!您为何要这样对他?”
见她此刻急着帮小草求情,九九似乎更生气了:“哼——满口谎言,对主子虚与委蛇,难道这样还不是错?!”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当场甩开了陶沝的手,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等等!”陶沝还想追上去,却被身旁的小草拦住了:“福晋,算了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陶沝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瞥了他一眼,后者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湖水一般平静无波,仿佛此番被九九辞退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别人。
陶沝见状不由地停下脚步,低头满怀歉意地冲他扯扯嘴角:“对不起,终究还是牵连到你身上了……”
小草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跟福晋没关系,是小草自己不好,刚才逾矩了……可是——”他幽幽地看着面前的陶沝,语气坚定。“……小草没说谎!”
陶沝自然明白他这句话里包含的深意,先是一愣,继而抬起头,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真的相信不是我把人给推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