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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用力,而钱晋锡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恶贼,本官劝你最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样僵持下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快放开那个孩子!”
“休想!”那名大汉也立刻不假思索地拒绝。“老子如今可是指望着拿他救命呢!”
“你——”钱晋锡被他激得正要发作,陶沝这厢已适时地拨开人群跳将出去,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说辞——
“且慢!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她这话出现得显然有些突兀,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集中了她的身上。
见来人是个女子,那名大汉并没给出什么好脸色,反而凶巴巴地冲陶沝叱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敢跟老子做交易?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说完,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钱晋锡,语出挑衅道:“你看,现在连这孩子的家人已经寻来了,你到底放是不放?”
钱晋锡本能地皱了皱眉,还未等他再度出声,陶沝那边又再度华丽丽地叫嚷出声——
“喂!谁跟你说我是这孩子的家人的?我压根儿就不认得他好不好!”
无视于周遭众人朝自己投来的异样眼光,她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的,调门也被提高了N个分贝。“我才不关心这个孩子的死活呢!我这可是在为你考虑——”
她自顾自地说着,佯装无动于衷地瞥了一眼此刻正被大汉抓在手里的弘晖,直接忽略掉小家伙脸上流露出的那抹恐惧表情,伸手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状:“我的意思就是,你不就是想抓个人质帮你逃跑吗?我可以来换这个孩子!”
大汉听罢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叱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这种可笑的要求?”
不止他,周遭其他人看向陶沝的眼光亦是透着满满的狐疑。包括那位钱晋锡在内。他原本似是想要开口阻止陶沝继续生事的,但在随后看清陶沝的相貌时,忽又一愣,表情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陶沝继续拍胸脯:“我这可是在帮你,你瞧瞧——”她边说边伸手一指正在对方怀里瑟瑟发抖的弘晖,语气很是有些不屑:“像他这样的孩子在这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我听府尹大人刚才的意思,你应该是死囚吧?那么我想这位府尹大人只要一狠心不顾这孩子的死活,那你就连最基本的威胁筹码都没有了,你确定你真的想惨死当街?!”
此语一出,那名大汉的脸上立刻划过一丝明显的犹豫,不过转瞬即逝。但这无非让陶沝看到了希望曙光,她意识到这样说绝对有用,当下又赶紧补充:
“而抓我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她恰到好处地撸起自己的一小截衣袖,露出戴在手腕上的那些个名贵饰物,又当着众人的面在原地华丽丽地自转了一圈,傲然道:“你看看我这身衣装和身上的饰物,怎么着也应该是出身富贵之家吧?我想府尹大人多少也会顾忌我的家境,放你一条生路!”
话到这里,她微笑着回过身看向钱晋锡,冲后者轻眨两下眼睛,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钱晋锡再度皱眉,正要说话,陶沝却已背着大汉方向快速以口型冲他做了无声的提醒:“他是四阿哥的嫡长子!”
普通的孩子也就罢了,偏偏是四阿哥的嫡子,万一这位皇室嫡孙真出了什么不测,这位府尹大人的顶戴可见是无法保了,恐怕连项上人头都得摘下。
见钱晋锡此刻猛然一怔,脸上的神情迅速变幻莫测,陶沝意识到他已经明白了现有事态的严重性,于是重新转过头,冲大汉笑语:“你看,府尹大人已经同意了!这下,你可以答应换人了吧?”
她说着,径自向前迈了一步。
“站住!你别过来!”见她有心靠近,那名大汉立刻出声喝住了她,冷着脸叱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陶沝眨眨眼睛,继续朝大汉摆出一脸无辜状:“如果你是怕我耍诈,我可以站在这里不动,让他们——”她指了指身后的官差,“——退后!你过来,拿刀抵住我的脖子,然后再放开这孩子,我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反抗!何况——”她大大方方地再度撸高衣袖,露出白皙细瘦的胳膊,然后微笑着冲大汉摊开了双手,“你瞧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看都不可能会是练家子吧?难道你认为单打独斗我能有打赢你的胜算么?”
大汉冷漠地瞟了一眼陶沝递出来的双臂,眉心不自觉地一动。
陶沝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立刻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反之,你再瞧瞧你手里这个孩子,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主,胆子似乎也小的可怜,虽然不至于会跟你公然抵抗,但万一中途不小心被你吓死了,那你岂不就失了这道最后的保护屏障了吗?”
“……”大汉没说话,只低头看了一眼他怀里早已被吓得神魂不定的弘晖,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犹豫。
陶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继续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企图让对方彻底放松戒心:“我可就不一样了,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只要你承诺不杀我,那我什么事都可以乖乖配合你,保证绝不反抗,不管你是到了城外再放我也好,还是一直不放我也罢,都可以由你决定!而且,要依我说,你绑我比绑这孩子绝对会有其他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是在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她又旁若无人地扳起手指一一细数对方改抓自己的好处——
“你想,我一介女子,长得嘛也不算太丑,你中途把我卖到外地青楼或是什么大户人家里做个丫鬟,恐怕也能换得不少钱吧?这样你再继续逃命也好有个跑路费不是?而这孩子,就算你有心要卖恐怕也不见得有人会买吧?”
被她这样絮絮叨叨地一说,那名大汉心里似乎已经被说动,但他仍然存有疑惑:“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其实——”
既然戏都已经演到了这份上,陶沝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再打一记同情牌以获取对方十足的信任。所以她慢慢收起刚才脸上的笑容,清了清喉咙,换上一脸理解加同情的表情——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帮你,你当初那件案子,我也听说了,我觉得这当中必有蹊跷,那种烧杀掠夺之事并非你一个人就能办到的,所以,我觉得你很有可能并非此案的主谋——”
闻言,那名大汉的神情当场一懵,连拿刀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松了松。而站在旁边的钱晋锡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官差们也全都一齐懵了。
陶沝在心里暗笑。好歹她也是看了那么多部TVB警匪片的主,不就是在古代Cosplay一回谈判专家而已嘛,这些人有必要表现得这么夸张嘛!她可是一向擅长诡辩论的,口才绝对不是问题,只要气势上能够成功压倒对方,谁管你说得是不是事实!
只要那名大汉肯放开弘晖改拿她做人质,她就有办法能够从对方手下脱身,毕竟,她揣在荷包里的那包生石灰可不是吃素的!
这样一想,陶沝脸上流露出的同情之色更加明显了,连语气也变得比刚才更加坚定几分:
“……我真的很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才想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你——”她转头瞥一眼身旁的钱晋锡,后者的脸上此刻已恢复了正常,“我想府尹大人心里恐怕也对此案疑虑重重,他刚才之所以肯配合,显然也是想借此机会重查此案,难道你就不想为自己减少一点冤屈么?”
她说得头头是道、言辞凿凿,那人终于卸下了心房,松了松拿刀抵着弘晖的手,冲陶沝喝道:“好,那你过来!”
“大人,这——”见那名大汉发话,身后总算有官差回过神来,出声询问钱晋锡的意见。
钱晋锡默不作声,只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陶沝,脸色一片沉重。
陶沝却是毫不在意地冲他一笑,朗声道:“府尹大人既不反对,那就应该是默许了吧?”
她说着,正准备迈步上前。就在这时,后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突兀打破了现场的凝重气氛——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