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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不知被谁打中了头,一直昏迷到夜里才醒。
醒了以后脑子一阵模糊,意识回笼,顿时大喊道,“老爷,救我啊,是谁打了妾身?”
苏谪兄弟和苏小姐顿时围上去,“娘,你怎么样?”
二夫人捂着脑袋起身,只觉脸上、身上无处不疼,哎呦哎呦惨叫,恨声道,“到底是谁打了我,我一定要扒了她的皮!”
被打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是个女子喊叫。
苏文谦脸色铁青,拿了一张纸走过来,扔在二夫人身上,“这是给你的!”
二夫人一怔,拿起纸来看,一目十行的扫下去,顿时双眼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娘!”苏小姐大惊,忙掐人中将二夫人救醒。
二夫人喘了口气,嘶声大喊,“苏文谦,你也太绝情了,我为你养儿生女,辛辛苦苦伺候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为了这么几件东西就休了我!我不活了!”
苏文谦狠心转过头去,冷声道,“你是妾,本不用休书,偷窃主母,赶出去就是了!我也是念你在苏家几十年,辛苦有功,所以才给你一封休书,另有纹银一百两,你收拾东西,明日就离开苏家吧!”
二夫人听着苏文谦绝情的话,一口气噎住,差点又晕过去。
苏小姐和苏谪等人忙上前求情,
“母亲在盛京早已无亲无故,您把她赶出去,分明是把她逼上绝路!”
“爹,您不能这样对母亲!”
“母亲在苏家呆了几十年,难道真不如几件物什重要吗?”
苏文谦心烦不已,一甩衣袖,大步出了屋子。
苏谪兄弟忙追上去,他们还指着二夫人给他们救济或者闯了祸求情,自然不能让二夫人离开苏家。
“父亲!”
“父亲!”
苏谪二人一直追到书房里,跪下哀求苏文谦。
苏文谦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个儿子,“还不是因为你们!”
“关儿子什么事?”苏谪问道。
“因为你们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银子,你母亲才想偷东西出去当,替你们填补亏空!”苏文谦负手恨声道。
“啊?”两人面露愧疚,“既然如此,父亲更不可赶母亲出去,若赶便赶儿子吧!”
“是啊,母亲都是为了儿子,请父亲开恩!”
苏文谦被缠的无奈,只好道,“为父也是无奈之举,纪府同意和离,可以给商铺和银子补偿,但是条件就是要为父休了你母亲!”
苏谪一惊,“为何?”
“为父也不清楚!”
这一次苏家兄弟不说话了,毕竟他们的确缺银子,正每日被债主追债。
“为父想,先让你母亲出去住几日,等纪府的银子到手后,我在想办法把你母亲接回来。”苏文谦解释道。
苏谪两兄弟立刻便释然了,站起来笑道,
“还是父亲高明!”
“父亲真是厉害!”
苏文谦看着自己贪财又不成器的两个儿子,眉头紧蹙,挥手让他们两人出去。
次日,苏小姐陪着二夫人出去找客栈暂时住下,二夫人尚不知道苏文谦的打算,只一路哭哭啼啼。
“母亲暂且委屈几日,等父亲消了气就好了!”苏小姐安慰道。
二夫人年过半百被人休弃,羞愤不已,只想一死了之。
苏小姐劝了半日,见她仍旧一味的哭,也渐渐生了不耐,起身以给她买饭为由从客栈里跑了出来。
自从纪府出来后,苏小姐养了一个月余,身体渐渐丰韵,只是被打碎的脸骨无法复原,半面脸仍旧塌陷,她平日里留了头发遮掩,低着头在人群里穿过。
“媳妇?”
突然一声大喊穿过来,苏小姐身子一僵,猛然回头,见赵升后面背着一孩子,正向着她追过来。
苏小姐脸色大变,慌乱的在人群里奔跑。
“媳妇,你别跑!”
“媳妇!”
赵升连跑带蹿,撞了不少行人,惹的街上大乱,他身后背的孩子哇哇大哭,引了不少人引论纷纷。
一辆马车被人群堵在路上,锦枫看着被男人追的女子眉头轻皱,回头低声道,“公子,那男子口中的‘媳妇’好像是苏小姐。”
纪余弦长眸倏然一抬,“苏小姐?”
“像是苏大小姐!”
“你看清楚了?”
“是!”锦枫越看越觉得像!
纪余弦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两眼,眸色微深,
“前面景沁楼停下,把那个男人给我带来!”
“是,属下马上去办!”
这边赵升追了半条街,又将苏小姐追丢了,他身后带着一个不满一岁的孩子,实在不敢跑太快。
踮脚四望,人群熙攘,看不到苏小姐的影子,赵升哄了哄啼哭的孩子,只得颓唐的转身往回走。
前面胭脂铺的窗子后,苏小姐躲在货架下面,一双眼睛闪着恶毒的光,满是对男人的憎恨,她迟早会杀了他们!
一炷香后,赵升被带进景沁楼,在三楼一门前停下,锦枫把门打开,淡声道,“请进!”
赵升何曾进过如此富贵的地方,缩着肩膀不敢进,慌张道,“俺怎么了,你要带俺去哪儿?”
“不用害怕,进去就知道了!”
“是、是!”赵升黢黑的脸上带着不安,往门里四下看了看,小心走进去。
脚下是厚密的绒毯,赵升看了看自己脚上沾了泥的草屑,踌躇了一下才往里面走。
纪余弦坐在矮榻上,一身深紫色的锦服,风流华贵,抬眸看过来,落在赵升身上,淡淡一笑,“坐!”
“嗳!”赵升不敢抬头,将后背的孩子抱在怀里,局促的坐在椅子上。
锦枫上前给他倒了茶后退到一旁。
纪余弦声音悦耳清贵,“你叫什么?是哪里人?”
赵升一直低着头,憨声回道,“俺叫赵升,是玉壶山人!”
纪余弦眸子一闪,继续问道,“你方才找的人是你妻子?”
“是!”
“她叫什么?”
“苏月秋、不,苏月玖。”
“到底是苏月秋还是苏月玖?”纪余弦微微坐直了身体,沉声问道。
男人气势凌人,赵升不由的脸色一白,摇了摇怀里咿呀学语的孩子,紧张道,“她刚醒的时候说自己叫苏月秋,后来又说叫苏月玖。”
锦枫俯身附耳道,“公子,苏家二小姐叫苏月秋。”
纪余弦眸子里沁着凉意,落在男子怀里的孩子身上,“这孩子是你们的?”
“是!”
“你救她的时候她不是受了重伤,如何生孩子?”
“她是受了伤,养了两个月就好了,俺们成亲后就生了孩子。”男人中规中矩的答道。
纪余弦冷笑,“那为何她又来了盛京?”
赵升忙将苏小姐和他一起进城置办东西,然后趁乱跑了的事说了一遍。
纪余弦听的眸光泛冷,苏家竟然将一个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女人嫁到纪府,而且,是不是苏月玖还不好说。
这般下作的手段,还想跟他谈和离的条件?
“好,你妻子会还给你的,不过暂时需要你住在盛京里。放心,我不会害你,事成之后还会给你一笔银子。”纪余弦淡淡道。
赵升立刻摇头,“不行,俺娘还在山里。”
纪余弦对着锦枫使了个眼色,锦枫会意,对着赵升道,“等下我们派人和你一起回家,把你娘也接到盛京来,麻烦你们在盛京多住几日。”
“你们要做啥?”赵升惊恐问道。
“带你、见你的妻子!”纪余弦唇角勾着抹冷笑,声音淡下去,“带他下去吧!”
“是!”
锦枫出去片刻后返回,回禀道,“公子,都安排好了!属下也已经问过,苏家二小姐的确没有进京。”
纪余弦长身而立,一双妙目里沁了雪色,浑身气息森寒,“好一个苏家,偷梁换柱,欺骗本公子,真的以为当初和纪府有些交情就可以为所欲为!”
锦枫疑惑道,“苏家为什么不把真正的苏月玖嫁进来,反而要行此险招?”
纪余弦默了一瞬,长眸缓缓眯起,“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锦枫微一思忖,恍然抬头,“少夫人的奶娘!”
“马上把她带来!”
“是!”锦枫面色郑重,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
纪余弦突然道了一声,长眉微皱,“还是我亲自去吧!”
锦枫眼睛闪了闪,“是!”
……
萧冽一下朝换了衣服后先去了苏九这里。
苏九这两日在萧冽的监督下按时喝药,风寒好了许多,正要出门去看长欢。
“我和你一起去!”萧冽道了一声,见她穿的单薄,又让奶娘取了披风来给她穿上。
“不用,外边暖和,穿上这个就热了!”苏九展颜笑道。
萧冽将披风的带子系好,眉目温和,“你风寒刚愈,受不得风,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苏九耸肩,“我都成了见不得风的娇小姐了!”
“嗯,最好是这样!”萧冽笑了一声,握住苏九的手,“走吧!”
两人和奶娘打了一声招呼,出了西苑往院门外走。
“今日我在宫里还见过云南王,他说长欢闹着下床,被王妃哭了一通,又老实了!”萧冽温淡笑道。
“原来他也有怕!”苏九开心的道。
“那毕竟是他的生身父母,即便分离了十几年,也有不可割断的血缘之亲!”
“是!”苏九笑容暗淡,“他找到父母,也该回滇南了!”
萧冽脚步一缓,转身抚了抚少女的脸颊,“我听云南王的意思还要在盛京呆一段时间,不会那么快走的!”
苏九轻笑点头。
揽着苏九的肩膀,两人并肩往外走。
门口的守卫将门打开,两人看着正要敲门的锦枫一怔。
锦枫退后一步,下意识的喊道,“少夫人!”
苏九抬头看去,见门外纪余弦欣长的身姿斜斜靠在马车上,姿势慵懒,一双美目落在两人亲密的身影上,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缓缓垂眸。
“苏姑娘,我们公子想见见奶娘,能不能让奶娘跟我们走一趟?”锦枫恭敬的道。
苏九嗓子有些发干,尽量忽略前面那道深紫色的身影,问道,“找奶娘何事?”
“一些私事!”锦枫道。
“好,奶娘就在院子里,我派人去叫她!”
苏九道了一声,转身吩咐守卫去喊奶娘出来。
侍卫应声而去,门前四人相对而站,气氛有些尴尬的安静。
萧冽揽着苏九肩膀的手滑落,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温声道,“幸好听我的穿了披风,手这样凉!”
“没事!”苏九干笑了一声。
萧冽转眸看向纪余弦,淡声道,“阿九她身体刚好,不能在风中久站,我们先告辞,长公子慢等!”
纪余弦眸光如清凉的泉水在苏九身上扫过,勾唇笑道,“好,两位请便!”
苏九却道,“没关系,我没那么弱不禁风,等一下吧!”
萧冽微微皱眉,将她身上的披风又紧了紧,为她挡住风口。
纪余弦脸色苍白,风吹起墨发扫过他俊美的脸,带起暮春的萧瑟,似乎风寒刚愈的人不是苏九,而是他。
锦枫退到石阶下,目光沉郁,从没像像现在这样觉得空气紧绷着,他自是心疼自家公子,却对苏九也无法怨恨。
奶娘很快出来,看着门外的几人一怔,问道,“小姐,找奴婢何事?”
苏九道,“纪、长公子找你有事要问,你便和他去吧!”
“是!”奶娘轻轻点头。
“劳烦!”锦枫面色沉淡,抬臂一让。
纪余弦站起身,看也不看苏九和萧冽两人,缓步上了马车,及腰的墨发飘荡,背影孤傲而妖娆。
奶娘跟上了马车,锦枫立刻赶着车离开。
苏九目光不由自主的追着马车而去,手上突然一疼,萧冽淡淡的看着她,“我们也该走了!”
“嗯!”本轻松的心情似忽然间不翼而飞,苏九咬着下唇,快步向着马车走去。
奶娘坐在马车里,一路心中忐忑,看纪余弦沉淡的脸色又不敢问,只正襟危坐。
马车在一处茶楼外停下,进了雅房,奶娘终是忍不住问道,“长公子找奴婢何事?”
纪余弦盘膝而坐,给奶娘倒了茶,淡声道,“奶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
奶娘一怔,“什么事?”
“嫁入纪府的苏小姐,是苏月秋,还是苏月玖?”纪余弦凤眸清寒,直接问道。
奶娘顿时愣在那。
纪余弦已经知道了?
奶娘面色渐渐发白,吞咽了一口,如实道,“是苏家二小姐,苏月秋!”
“那真的苏月玖呢?”纪余弦声音渐冷。
“真正的苏月玖、十二年前已经丢了!”奶娘痛声道。
“什么,丢了?”纪余弦有些惊讶。
“是,十二年前,奴婢带着小姐出门,小姐丢了,从此再也没回过苏家!”
纪余弦有些意外,眸底凉意更浓,“既然她是苏月秋,当时找上门来,你为何不说?”
奶娘跪在地上,悲声道,“奴婢不敢说,苏家要苏月秋假扮成我们小姐入京成亲,此事欺骗了纪府,欺骗了天下人,若被揭穿,第一个被推上风口吃官司的的人便是我们夫人。”
毕竟苏月玖是大夫人的女儿,这亲事,是大夫人和纪夫人定下的,现在弄了一个假的进京成亲,大夫人难辞其咎。
纪余弦“噌”的站起身,“你们大夫人和苏文谦串通一气蒙骗纪府,难道还想推卸责任?”
“长公子明鉴!我夫人也是被蒙蔽了,她并不知道苏文谦和二夫人的阴谋,她失去了女儿,这十几年闭门不出,哪还有心思和苏文谦串通什么阴谋。就连奴婢一开始也是不知晓的,老爷和二夫人只说二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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