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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靠在路边的花坛上,跌坐在地,一张脸深深埋进膝盖,再没有勇气抬起头,看到周围的种种诡异。
也不知自己这样坐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脚步声,似乎有些踉跄。
蓦地,一只陌生的手忽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身躯一颤,本就紧张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口。
“谁?”
我抬眸,警觉地就要站起来。
结果,我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妇人,正站在旁边默默注视着我。
难得的是,妇人的脸是正常的人类样貌,并不是骷髅。
我不由松了口气,只觉得这妇人的样子好生面熟,此刻,她身着一袭旗袍,站在这满目血腥的世界里,宛如一汪干净的清泉。
旗袍……
我心思一动,不由轻声呢喃道:“母亲……”
妇人顿时笑得更加慈祥,对我点了点头:“小柒,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她,唇角挂起一抹苦笑:“是啊,我想起来了,也想起大家是怎么死的。”
蓦地,妇人忽然收起脸上的笑,眉眼瞬间露出怨毒之色。
“都是那个恶魔干的!是他毁了我们的家!又毁了你!”
妇人情绪激动,上前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似乎要说进我的心坎里,“小柒!你千万不要忘了!就算他现在对你好!也改变不了他曾经犯下的杀孽!恶魔就是恶魔!”
我仿佛被蛊惑了,视线漠然地点点头,口中轻喃道:“母亲,你放心,我已经离开他了。”
妇人脸上露出几分欣慰,这才收起怨毒之色。
她缓缓起身,犹如一抹即将逝去的幽魂,在我眼中渐渐远去,最后化为乌有。
我依旧靠在花坛边,不知时间的流逝,更不知现在是几点了。
眼前的一切,依旧一片血红,如同蒙了一层血腥的雾气。
我缓缓闭上眼睛,脑中却骤然浮现出家人被杀时的惨烈。
仿佛是驱之不散的梦魇,我狠狠摇了摇头,想从脑海中摆脱那些惨叫。
我忽然开始后悔,为何自己要恢复记忆,若是从未想起过往的悲惨,我是不是还能和北冥焰继续幸福下去。
我是不是会答应他的求婚……
蓦地,逝去的母亲忽然又出现了,简直神出鬼没。
她站在我面前,狠狠摇晃着我的双肩,厉声喝道:“小柒,你答应我了,不能再忘记他犯下的杀孽,怎么我刚一走,你就想着摆脱那些记忆?你给我好好记着!我不准你再忘!”
我被妇人有力的手臂,摇晃得身体都要散架了。
“你给我记在心里!北冥焰是你的仇人!是我们全家的仇人!不要再靠近他!不要再重蹈你前一世的覆辙!”妇人在我耳边,撕心裂肺地大喊。
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耳边再听不到别的声音,唯有妇人尖利的大喊,似乎在给我洗脑一般,她一遍一遍地嚷着,生怕我再度忘记。
我下意识地点着头,口中不住地轻喃着:“我不会忘,不会忘……”
不知自己默念了多少遍,最后,妇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我却依旧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坐在路边抱着膝盖,一声一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