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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又轮到崔耕麾下第一马屁精宋根海出马了,这厮卖弄起口舌,舌绽莲花般地将昔日事情经过,绘声绘色地介绍了一遍。
虽然此事颇多阴差阳错,胜得有些侥幸,但当时也的确表现出了封常清卓绝的军事才能。
更关键的是,他为救主公甘冒奇险,还绝不蛮干。对上为忠,对下为义,堪称忠义俱全!
瞬间,众崔氏子弟再看封常清的目光,越发热切起来。
就连崔猛身后一向以勇武称冠整个博陵崔氏的第四房子弟,也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都知道,打仗的事儿容不得半点含糊,差之毫厘,生死立判!
有句话叫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更有句话叫主将无能,累死三军!
如今眼瞅着突厥人就要入寇了,他们不为能否打赢突厥人,就为开战之后能大大提升自己的存活率,也要重新考虑这率领众人的主将人选了!
那崔猛和封常清之间,谁更适合当他们的主将呢?显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知谁喊了声:“封壮士莫走了,就暂时留在咱们黄城村吧!”
“对,对,保护祖地,还要多靠封侍卫。”
“崔二郎,你刚才可是说了啊,要保咱们博陵崔氏祖地的安全。别的不说,到时候不可得把封侍卫留下,率领我等保卫黄城村啊!”
……
这一刻,崔猛的心在滴血,他很心痛,这些平日里追随在他们身边的族人,现在是要自己马上退位让贤啊!
不行,我崔猛乃第四房嫡子,怎么能让一个外人来统领第四房的子弟呢?
当即,他赶紧转移话题,对崔耕问道:“你不是说原因有三吗?那其三呢??”
崔耕哪里会看不出崔猛那点小心思,不过他没有戳破,而是继续说道:“其三嘛,定、魏、冀、易、沧五州,来年很可能发生一场大蝗灾,此事更是非我不可!”
关于蝗灾的担忧,五姓七望中的有识之士都已然预见,不过是个早晚的问题,只是不确定什么时候发生罢了。
崔猛道:“非你不可?莫非你崔二郎还能有治理蝗灾的法子?”
崔耕道:“克蝗的法子么,还是有那么一些的。比如说……咱们先孵小鸡?”
“什么?孵小鸡?笑话!”崔猛嗤笑道。
崔耕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笑话,你到时便知。且拭目以待吧!”
接下来,就是正式祭拜博陵崔氏的祖宗了。
崔耕最终还是没有去占博陵崔氏那帮小伙子的便宜,选了第一份帛书,也就是和崔同辈的那卷帛书。
众人按照辈份和嫡庶排好,给博陵崔氏列祖列宗上香。
在论辈排序之时,崔耕却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他发现因为自己那个所谓的“崔挺的后人”,他被排到了与博陵崔氏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房所在的嫡脉,又因为崔挺并不属于这四房中的任何一房,所以作为崔挺后人的崔耕,在族长和族老会一众族老的提议下,独~立成于一房。称之为博陵崔氏第五房!
恰恰,又因为这个第五房只有崔耕一个人,所以他便是第五房的掌舵主事。
依照族规,每房的掌舵主事,必须进入族老会。
顺理成章地,崔耕又稀里糊涂地进了博陵崔氏的权力核心族老会!
莫名其妙地,他竟然在博陵崔氏中,有了几分话语权。
一切都来得那么莫名其妙,一切又来得那么顺理成章!
祭拜仪式结束之后,由崔耕口述,封常清将《笠翁诗韵》写了下来。
这还没完,一个羊也是赶着,俩羊也是牵着,作为“认祖归宗”,重回博陵崔氏的见面礼,崔耕干脆连《三字经》这个启蒙教材也一并抄了出来,让这个号称国学三大启蒙教材之一的读物提前在唐朝出现。
《三字经》编纂于宋朝,到底是流传千年,被称为“经”的存在,博陵崔氏中的诸人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三字书》的含金量与不凡。
能编纂此等瑰宝,又将此等价值连城的启蒙教材送于崔氏,崔氏中人个个都对崔耕越发看高。
原来还有些人对崔挹准备三卷帛书暗暗不满,现在早已风向大变,纷纷佩服起老族长的高瞻远瞩了。
族老会中有老叟甚至提出,崔二郎如此大才,不如经常给族中子弟们上上课?
但崔耕赶紧连连推脱,说自己只是粗通杂学,对四书五经研究不深,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没想到这个回答,就更对那帮老家伙的胃口了。
因为人家五姓七望不屑参加科举,自有骄傲的本钱。其子弟在族学内学习各种实务,凭门荫当官之后,可以不为胥吏所蒙骗,治政之能远超同侪。
至于对诗词歌赋的重视,只是无奈对朝廷的妥协罢了。
崔耕想想最近反正也没啥事儿,在族学里吹吹牛逼也不错,也就允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当过县尉、折冲府长史、肃政使、县令,论起官场实务来,当不在那些族学先生之下。
一番寒暄热络过后,眼看着天色将晚,崔挹先给崔耕安排了一个干净肃雅的小院住下。
同时,他亲自指派了一个小厮在崔耕身边伺候,“这儿郎叫崔福儿,是咱们崔家的家生奴。二郎以后有什么事儿,吩咐他就成。”
崔挹话音落罢,小厮崔福儿便赶紧跪地磕了一个头,恭恭敬敬道:“小的崔福拜见二郎。”
“起来吧。”崔耕挥挥手。
“是。”崔福很自觉地站到崔耕身边,从今往后,眼前这位崔长史就是自己的主人了!
崔挹又道:“二郎一路劳乏,今晚就不安排大伙聚饮了,但接风之宴不可少。族里摆下一桌酒宴,还请二郎务必光临。”
“小子一定到。”
崔耕目送着崔挹先行离去。
……
夜里,崔耕赴宴。
在崔福儿的引领之下,他来到了崔挹地宅邸前。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迎了上来,道:“二郎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赶紧里边请吧。”
崔耕认得他是白天跟在崔挹身边的两个少年郎之一,貌似就是他拿的火折子,烧了崔猛羞辱自己的那份《清源崔氏考》。
他对这少年还是有好感的,遂微微一拱手,道:“敢问小兄弟贵姓高名?”
“嗨,贵姓不敢当啊!”少年郎无比洒脱道,“我叫崔涤,行九。所以,崔兄叫我九郎或者崔九就行。”
“崔……崔九?”崔耕突然微微一诧异。
“嗯?怎么?二郎莫非也听崔泌和崔两位哥哥,提起过我的名号?”
“呃……好像是的……是的……”
崔耕一边含糊应着,一边跟着崔涤往里走去。
不过路上,他的脑海中却不断地盘旋着史上非常有名的两句诗:“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至于历史上崔九其人,点点滴滴,都在崔耕的脑海中拼凑起来……
崔涤,家中排行第九,故称崔九。中书令崔的弟弟,“诗佛”王维的好基友,也是王维的小舅子。唐玄宗时,崔九曾任殿中监,出入禁中如入无人之境,甚得唐玄宗李隆基之宠幸,宠信之度不逞多让于高力士!
崔耕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替自己领路的少年,暗暗感慨,这将来也是个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