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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郑三郎拉着她走进车厢,然后整个人歪倒在软软的靠枕上:“这次我是托了你的福。”
“啊?”
郑三郎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道:“不过,若是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将他们逼下来,所以,功劳还是我的是不是?”
“……你随意。”
马车行驶起来,并未像陈唐唐想的那般撞上树木,反而走的很是平稳。
陈唐唐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致,却发现车厢里居然没有窗。
奇哉!怪也!
郑三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故意大声道:“哎?你怎么了?大师你捂着肚子做什么?”
陈唐唐:“……”
郑三郎捏着自己的喉咙,突然变作了陈唐唐的声音:“啊,好疼,肚子好疼,啊哈——”
陈唐唐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贫僧才没有这么娇喘好嘛!不要污蔑贫僧啊喂!
郑三郎又变成了正常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儿?”
郑三郎版的陈唐唐:“可能最近一直没吃饱饭,好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呜呜——”
陈唐唐就听着郑三郎娇滴滴地哭了起来。
这郑三郎怕不是也是个什么东西成的精?
戏精!
紧接着,郑三郎迅速坐了起来,还把陈唐唐按倒在他的腿上。
陈唐唐还没来得及起来,就闻到了一股食物香气。
郑三郎笑嘻嘻道:“好兄弟,知道我们饿了,还给我们送吃的?”
穿着灰不溜秋衣服之人欲言又止。
郑三郎一把把东西抢到手,笑容满面道:“麻烦了,还有,能不能帮我把脸治一治,我这张脸可吓坏大师了,大师说自己总是做噩梦呢。”
那人挥了挥手,郑三郎便觉脸上一片清凉。
“还有镜子?”
“喝的呢?”
“大师还想要吃果子?”
有完没完了。
陈唐唐猛地坐了起来。
郑三郎笑弯了眼:“好了,这些就够了,劳烦兄弟了。”
那人临走前看了一眼陈唐唐,郁闷地出了车厢。
“阿弥陀佛,三郎这般有些得寸进尺了。”
郑三郎满不在乎道:“这才到哪里啊,你放心,他们对你的容忍度可是毫无下限的,我这点要求可是连寸都没有达到呢。”
他端着一碗粥凑向陈唐唐的唇:“吃点吧,这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东西。”
陈唐唐:“什么好……唔——”
话未说完,就被他塞了一勺子。
郑三郎一边喂陈唐唐,一边道:“什么好东西?大概是龙肝凤髓……”
陈唐唐:“……”
郑三郎唇角上翘,眼中开出了甜蜜的桃花:“骗你玩呢。”
“我想这里面是些仙草仙米一类的,反正多吃有宜。”
他的眼中藏着桃花潭水:“之前在镇子的时候你都没有用餐饭,来回都是风餐露宿的,哪里受得了。”
贫僧确实很懊恼没有在镇子上好好吃一顿饭。
如此一来,陈唐唐看郑三郎顺眼了许多。
两人一路吃吃喝喝,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居然还是山林。
“这里是?”
郑三郎慢悠悠道:“反正方向错不了。”
陈唐唐一回头,那辆马车果然不见了踪影。
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
两人在山林里抓瞎似的乱走,没多久突然看到一列送亲的队伍。
那送亲的队伍奇怪的很,队伍里的人非但没有喜色,反而一脸菜色,战战兢兢。
郑三郎拉着陈唐唐追上送亲的队伍,抓了个农夫打扮的老实人问道:“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唉,还不是要送亲给那个寅将军。”
“寅将军?”
“你们不知道,这山里有个成了精的老虎,自称寅将军,要求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选一个最漂亮的姑娘送给他成亲,往年我们看管不力,姑娘们都跑了,寅将军便生气,闹的是鸡犬不宁。”
“怎么个鸡犬不宁?”
那村民哭天抹泪道:“天杀的啊,村子里一只鸡都没了,全被他给吃了!”
“唉——”
在郑玉郎叹气到第三声的时候,陈唐唐猛地停住了脚步,她无奈道:“若是施主有办法,只管取下来便是,贫僧定然配合。”
郑玉郎露出一个“损失了一座金山”的神情。
“没事,反正那东西本就该是你的,我只是替你伤心而已。”
贫僧眉眼低垂:“世间万物各有其缘法,既然贫僧误打误撞戴上了,那就说明贫僧是不需要这个的。”
“唉——你不懂,你不知西行之路有多么危险。”
“西行之路?那贫僧确实不懂了,为何居士总是提起西行之路?贫僧为何一定要往西行呢?”
郑玉郎挠了挠脸颊,心想自己一定守不了秘密,倒不如先告诉她,便道:“这事也简单,就是你……”
“哎,张贴皇榜了,你看了没?”
“看了看了,说是要在长安修建水陆大会呢。”
郑玉郎一愣,立刻掐指一算。
“大师请在这里稍稍等候,我去看看那皇榜。”
陈唐唐双手合十:“居士请便。”
话音刚落,郑玉郎便像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
陈唐唐左右无事,便四处逛看,没走多远,便见一人正端坐在一方台子后,身旁竖着一个幡子,上书“知鬼神所不知,断仙灵所不断,通四时六爻八卦,言吉凶福祸生死”。
这算命先生的口气可真是大。
陈唐唐往他台前凑了凑,只见一个秀丽貌美的道士正在闭目养神。
她在他台子前来回几趟走过,也没有见他睁眼,更没有见他有一个客人上门。
已到晌午,日头更盛,那道士就像是感觉不到般,双手抄在袖子里,气定神闲,他甚至连汗都没有流一滴。
“阿弥陀佛。”陈唐唐越发好奇,忍不住上前一步,遮住了照射向他的阳光。
许久,那道士才缓缓开口,声音如玉琅琅相击:“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他慢慢睁开眼。
陈唐唐微愣,随即回以笑容。
普通人的眼睛黑白分明,而此人的眼睛却全然漆黑一片,如浩渺的夜空,却没有一颗引路的星子,使人看不清深浅。
道士端详着她,淡淡道:“大师何故停留在此?往长安,往西行,才是大师该去的地方。”
陈唐唐微微一笑:“贫僧不解先生之意。”
道士闭口不言。
陈唐唐指着幌子道:“贫僧是看到了这块幌子才忍不住驻足,先生真有此神通?”
那道士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哼了一声,目下无尘,端的傲慢矜贵:“信我者自然信,不信者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