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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见杨淘淘脸色有所缓和,刚要松口气,就听头顶突然传来“咯咯……咯咯咯”,好似人喝水时被掐住脖子的怪叫声。那声音尖锐急促,而且似乎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地就抬头往上看,这一看差点没吓哭:那蛤蚧不知何时游到了我和邹易的头顶上方,此刻正瞪着一双灯笼大小的,好似黄色玻璃球的眼睛,正含情脉脉地与我对视。
这蛤蚧的体型已经完全冲破天际了。我当时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鬼脸天蛾会逃之夭夭。它们并不是怕我们,而是怕头顶这只大怪物。蛤蚧平时就以飞蛾、螳螂之类为食。也只有这些巨型蛾子能填饱这家伙的肚子,平时那些正常的蛾子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现在看来,这只基因突变的大家伙应该是迁怒于我们赶跑食物,要拿我们开涮了。
我双腿一酸坐在地上。邹易反应迅速,拉起我想往外跑。可惜我俩还没跑出多远,那蛤蚧咯咯叫着,舌头一伸,就勾住了我的脚踝。眼看下一秒我就得跟苍蝇似的被它卷进肚子里,一直默不作声的王英突然怒吼一声,扑上前去,对着那蛤蚧的舌苔就是一刀。
那蛤蚧吃痛,嘎嘎怪叫,声音居然像极了大鹅。它转了个身,长尾一扫,直接将火堆扑灭,摇摆着汽车大小的身子,啪嗒啪嗒地朝我们冲了过来。
于人杰在黑暗中大喊:“都开手电,这东西怕光!”我们慌忙拧亮手电,冲它眼睛照去。我见那蛤蚧映在洞壁上的身影庞大,骇然道:“这他妈到底是壁虎还是恐龙啊?”
于人杰屈膝半蹲着身子,从背包里抽出随身军刀,闷声对我们道:“我去他姥姥,这东西太猛。我引开它,你们从边上绕过去。这洞不能呆了,快走。”我心里一急,张嘴喊让他别逞能。于人杰冲我笑了笑。我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跛唐带着往洞壁上贴。
我俩刚一离开,那蛤蚧就跟疯了似的,脑袋直接撞在我面前的洞壁上,震得头顶石块扑簌簌往下掉。我没看到米又他们,估计在另一面洞壁上。跛唐低声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我还是骂那怪物,跟着用力捏了我肩膀一下,示意我朝洞外移动。
我们跑出洞外,怕开着手电容易引雷,都给关了。借着时而划过天际的闪电,我看到洞内于人杰和那蛤蚧的影子交替晃动,暗叹这家伙身手确实了得,不过也隐隐替他担心。
于人杰见我们站在洞口没动,大吼道:“还看个屁,快走!”我咬咬牙,看着外头风雨交加的山林问跛唐:“往哪儿走?”跛唐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道:“上去。”张道纶等人没等他说完,早冒雨当先往上爬,把我们几个殿后的拉上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洞内,似乎已没了于人杰和那只蛤蚧的身影,心里一痛,被跛唐和安叔用力拉了上去。
我们栖身的岩洞,在一面裸露的山岩上,有着西南山地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特征,攀爬起来不太费力。不过当晚天降大雨,岩面十分湿滑,加之雨水模糊视线,我们爬了很久才爬上岩顶。岩顶上是一小片雪松林。闪电过处,我看到一条隐蔽的羊肠小道,蜿蜒着通往高处。我们都累得够呛,没人打算继续往上,于是都躲在松叶浓密的雪松下歇息。
我还是担心于人杰会出事,想和邹易折返去救他。张道纶和王英冷冷地拦住,让我俩别做无谓的牺牲,还说既然选择来这里,就要有随时身死的觉悟。我们每个人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照顾好自己,别让别人因为你的愚蠢丢了性命。
我心道要不是于人杰留下殿后,我们这些人早他娘的交待了。正要发难,就听松林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道:“我去他大姑妈,这东西居然跑了,真他娘不得劲。”我们听出是于人杰的声音,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就见他脚步飘忽,从松林外慢慢向我们走来。
于人杰的样子十分狼狈,衣服破烂不堪,脸上跟糊面膜似的,沾了比杨淘淘不知多多少倍的黏液,胳膊和大腿上满是伤痕,血从血洞里汩汩地往外淌。米又和杨淘淘赶紧上前给他清理包扎。于人杰脸色苍白,问安叔要了根烟,一边倒吸冷气一边把烟都吸进肺里。
我和邹易扶他坐下,见他额头上满是细汗,显然疼得不轻,只是因为有女人在,他刻意忍着没出声。我在他耳边低喝道:“你他娘的下次要是再逞能,老子以后就不带你出来发财了。”于人杰十分疲惫,也没搭腔,只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点头。我们在松树下坐了半个多钟头,眼看雨点越来越小,天上却依然黑云密布,雨势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彻夜未眠,眼看没人说话,雨声轻缓,眼皮沉重,慢慢打起瞌睡来。正半睡半醒间,猛听得身边的跛唐大喊了声“谁”。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