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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开心!”李深脆脆的回答道,只稍倾却是嘟了嘴指着身后仍旧跪着的那一帮人不悦的说道:“就是他们太烦了,走到哪里都跟着,父皇你帮深儿将他们赶走吧?”
一群人顿时一头冷汗。
太子殿下啊,你这可真是那什么……
“那是因为你还太小,这皇宫里太危险,他们怕你出事,所以才会这样小心啊!”李熙牵着李深的手摆了摆手,示意跪着的人都起来。
李深却是一脸不解的抬头看向李熙,“父皇,皇宫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你怎么会说这里危险呢?”
李熙牵着李深的手往明德殿走去。
一边走,一边好脾气的解释的道:“父皇的意思是,皇宫这样大,你还这么小如果他们不跟着,万一你走丢了迷路了,怎么办?”
“可是,到处都有人啊,深儿只要跟他们说,深儿是太子,他们就会把深儿送回父皇和母后跟前的,是不是?”李深仰着他那张酷似周氏的脸看着李熙,问道。
李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万一,那些人里有人居心不良呢?把你偷偷运出皇宫呢?”
李深的小脸顿时白了。
这个问题,他从没有想过,他虽然小,却也知道自已在皇宫是独一无二的,难道真的有人敢冒抄家灭族的风险对他不利吗?
见李深不再说话,李熙松了握住他的手,再次柔声解释道:“你忘了吗,你二皇叔可是一直都对父皇的皇位虎视眈眈,他虽然被父皇打败了,但他却还没死,这皇宫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要是买通了里面的人乖父皇和你母后不察觉,绑了你,用你来威胁父皇,父皇怎么办呢?”
李深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拧了眉头说道:“深儿明白了,深儿再也不赶他们走了。”
四处肃立的宫人齐齐的吁了口气,无不感激的看向一身明黄龙袍的李熙。
李熙满脸慈祥的捏了捏李深的脸,赞道:“我们深儿果然是个乖孩子。”
李深粉妆玉琢的脸上绽起一抹开心的笑,与李熙如出一辙的眸子更是光芒璀璨。
离了明德殿,李熙一路径自去了皇后周氏的寝殿,凤仪殿。自他大婚后,太后吕氏便已搬出了凤仪殿,转而住进了南边的寿宁殿,而之前的凤仪殿则让给了现在的皇后周氏。
皇后周氏虽出身武将之家,但性子却是喜静,加之又连着下了几场雪的缘故,宫人眼见主子是个宽厚的,当起差来自然便懒惰了许多。
这不,原本该在殿门外立着的这会子全缩到廊檐下躲懒去了,是故,李熙一路走来,竟是没有人发觉。
直至,他快进入主殿,廊檐下立着的小宫人这才惊觉过来,连忙白着脸向里面喊了一嗓子,“娘娘,皇上来了。”
殿内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不多时,周氏就着宫人打起的帘子仓促迎了出来,“妾身见过皇上。”
李熙上前一步,亲自扶了周皇后又免了周遭宫人的礼,这才携着周氏往内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在干什么呢?”
“没什么,与她们几人闲说话呢。”
“怎的没把深儿接了过来?”
周皇后侍奉着李熙坐下,又亲手接过宫人新沏的热茶奉上前,闻言,笑着说道:“他啊,哪里坐得住,早上我这来露了个脸,便吵着要去霍什么雪人了。”
李熙微微一笑,端了茶盏,浅啜一口后,方道:“男孩子嘛,总是调皮些。”
“皇上您可得好好管管他,这性子一旦放野了,以后再想收回来就难了。”周皇后轻声说道。
“无防,深儿是个懂事的孩子。”
周皇后原也不过那么一说,她虽然自身喜静,但必竟出身武将之家,自是明白这男孩子不同于女孩子,且李深身上兼负的责任又是不同,算起来,一生当中也便这两年能快活些。是故,听了李熙的话,脸上不过是露出一抹与有荣焉的笑,旁的话却是不再提。
李熙撩了眼屋内侍立的众人,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
“是,皇上。”
宫人鱼贯而出。
周皇后却是变了脸色,目光凝重的看向李熙,“皇上,可是出什么事了?”
“朕这里有样东西,你且收好。”李熙自袖笼内拿出一份明黄诏书递了过去。
周皇后怔了怔,稍后才反应过来,接过李熙手里的诏书,犹疑的问道:“这是……”
“遗诏!”
“啪哒”一声,周皇后才拿到手的诏书掉在地上,她脸色一白,连忙俯身去捡,嘴里一迭声的道:“臣妾失礼,皇上恕罪。”
“皇后不必如此惊慌。”李熙目光平静的看着脸若白纸的周皇后,唇角微微噙起一抹清泠泠的笑,“事情迟早皇后都要知道的,与其从旁人那知道,不若朕来亲口告诉你好了。”
周皇后本就白的脸色一瞬越发是白如纸。
李熙话中之意,她自是明白。
后宫不得干政,但她一身系周氏满门荣辱,前有太后前车之鉴,她又如何敢将自已全身心的交付?
见周氏避开自已的目光,李熙装作浑然未察觉她心中的不安,缓声说道:“燕离密秘进京了,如果朕所料不差,他此行目标只在朕一人,而朕与他……”
周皇后愕然抬头看向李熙,“燕离进京了?”
李熙点头,这才接着说道:“皇后应知道,朕与他之间是不死不休之局。”
“皇上贵为天子,自可……”
李熙摆手,他自是猜到周皇后要说的话,而这些话,他已经听多了也听腻了,他比谁都清楚,对上有备而来的燕离,他的胜算少之又少!
“他是什么人,他手中的势力如何,无须朕与你解释,你应该自国公处便知晓不少。”李熙垂眸,长长的羽睫如一排扇子遮去了眸中光华,只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周皇后默然无语,却是紧紧的攥住了手中诏书。
此刻,她的心里在意的已经不是李熙的生死,而是飞快的计算着,一旦李熙出事,太子能否顺利登基?
“皇后放心,朕都安排好了,若是朕有不测,国公自会全力扶持太子登基。”末了,哂笑一声,似是自嘲的说道:“必竟朕膝下如今只得深儿一人,是不是?”
被李熙窥破心事,周氏也不惶恐,而是沉吟着说出她的担忧,“臣妾担心的是燕离,倘若……”
“不会!”李熙打断周氏的话,“他与我之间不过是私人恩怨,他若真有心这江山,不会等到现在,早几年便已动手。”
周皇后心头略安,李熙的话她未必全信,但眼下她却似乎只能选择相信。
一时,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周皇后突然问道:“皇上,荆州那边找到李恺了吗?”
荆州是元贵妃的故乡,在这场持续了近五年的夺嫡之战虽以李恺的失败告终,荆州也已失守,但李恺却在一股强势力量的保护下脱逃生天。而李恺一天不死,他的危险便一天存在,因为在李恺的手里持有真正的传国玉玺!
李熙摇了摇头,李恺有龙卫相护,又有凤义坪出谋划策,便是他诸般谋划,但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
周皇后见李熙摇头,不由便沉沉的叹了口气。
或许,她应该跟父亲商量下,让国公府派出死士才是!
“这事你也不用急,李恺的生死并不足以影响整个大局。”李熙宽慰道:“眼下,我们真正的对手,是燕离。”
周皇后点头,不无忧虚的说道:“皇上即知来者不善,还应早做准备才是。”
李熙不置可否。
早做准备?
他何止是早做准备,早在五年前京山一役失败后,他便在为今天做准备!
“朕还有奏折要批,便不陪皇后了。”李熙起身往外走。
周皇后连忙起身相送。
直至李熙的身影消失在凤仪殿许久不见,周皇后仍旧久久伫立在廊檐下不曾移动分豪。
“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外面风大,还是回内殿吧。”身边响直心腹丫鬟绿珠的声音。
绿珠是除了乳娘外,唯一一个她从永城候府带进宫的丫鬟,对她的忠心非常人可比。周皇后默了一默后,眼眸微眯,轻声说道:“绿珠你出宫一趟,回一趟国公府。”
绿珠一愣之后当即点头,“是,奴婢换身衣裳这就出宫。”
“不急,我还要写封信,你带回去。”周皇后转身,缓缓朝内殿走去。
绿珠连忙跟上。
永泰五年的这场冬雪好似要将几年的雪都下完一样,连连绵绵下了小半个月,终于在年三十那天的早上停了下来。不但停了雪,天空中一轮明艳的太阳更是将温暖洒遍了整个皇城。
虽说街上积雪颇厚于出行委实不便,但因着是年三十的缘故,达官贵人也罢,平头百姓也好,却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样了,必竟,再不好,一年也结束了,来年又是可期盼的新年,来年的希望才是生活的动力,不是吗?
申时过后,大街上便不见什么人了,早起还繁华的街市到得这时已经是空可罗雀,沿街的商铺虽还挂着喜气洋洋的灯笼,但却都上起了门板,只余三几孩童跑动嬉戏。
待得酉时便是连原本撒着欢的孩童也被家人领了回去,吃起了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团圆饭。而夜幕也在这时悄然降临。
皇宫不似民间,一早便是仪式繁杂的祭祀典礼,不光是祭天祭地还有历代先皇,一轮下来,李熙和周皇后早已经累得骨头架子都散了,偏因着年后是朝休,身为一国之君的李熙还得将积压下来的几件大事给处理了,等他出了宣政殿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而周皇后派来催促他入席的宫人已经来来去去了好几拨!
“皇上!”
见李熙走了出来,候立在外的宫人连忙迎上前。
李熙看了眼宫殿绵延而开的大红灯笼,紧了紧身上厚重的披风,对古永说道:“几位王叔都入宫了?”
“回皇上的话,都到了,就等皇上您了。”古永上前答道。
李熙点头,率先往宴请皇室成员的麟德殿走去。
从宣政殿到麟德殿的路并不长,但因着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又要绕过好几处宫殿,是故,这段不远的路,走起来还是挺废时间。
每天虽都有宫人扫雪,但雪虽扫了,可留下的雪水却是结成了冰,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李熙拧了眉头,斜靠在龙撵上,自从得了燕离密秘进京的消息后,他时刻如惊弓之鸟般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人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可是,惮精竭力了这么多天,却是平安无事。一时间,他不由会想,是不是情报弄错了,燕离他根本就没有出京山?又或者,他出了京山,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皇城?
“什么人!”
一声斥喝突然响起。
李熙突然的就挺直了身子,目光警觉的打量着前方空落落的院落。
随行的禁卫军头领跑步上前,“启禀皇上,臣刚才好似看到……”
禁卫军头领的话尚未说完,一抹雪白的身影自积雪的宫殿上飘然而下,姿势优美的宛若一朵随风绽开的优昙,又像是几天前那铺天盖地的雪片。
“来人,护驾!”
禁卫军头领想也不想,猛的拔刀守护在了李熙跟前,目光凌厉的盯着一袭白色鹤氅如玉树般亭亭直立在那眉眼尽遮的身影。
李熙忽然就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他轻手拨开身前的禁卫军头领,拾步上前,“燕离?”
燕离抬手缓缓除去头上的帽兜,目光淡淡的看向离自已三丈之遥的李熙,“不错,是我。”
李熙脸上忽的便绽起一抹笑,“你终于来了!”
“是的,我来了。”燕离点头,目光仍旧没有什么情绪的看向李熙,“你准备好了吗?”
李熙愣了愣,稍倾却是哂笑一声,点头道:“准备好了。”
“好,那就开始吧!”
燕离的话声一落,人便如离弦之箭般朝李熙疾射而去。
便也在这一刻,李熙同样身形暴起,如流光般急急往后退去,同时,嘴里厉声喝道:“护卫何在……”
他一句话喊完,原本空寂的院落忽的便响起窗扇四裂的声音,有侍卫从屋内持刀而出,也有裹着白色披风的侍卫自屋宇梁脊上拔身而起,人手一柄弓弩,一瞬间将燕离团团围住房。
而这当时的李熙已经被四处埋伏的禁卫军和内侍层层护卫在了身后,他唇角挑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五官如刀峰般锐利,目光直视着正试图穿破重重护卫的燕离,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而随着他的手高高抬起,屋宇上侍卫手里的弓弩被拉到极限,闪着幽幽蓝光的箭头目标无不是指向人群中的燕离。
李熙的手重重放下,侍卫的手指悍然一收……
然,却在这千均一发之时,“砰、砰……”几道天崩地裂的声音响起,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四处的宫殿摧枯拉朽般轰然倒塌,浓烈的火焰伴随着阵阵的青烟轰然而起。
那些原本高居屋宇的侍卫此刻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随着倒塌的屋宇向火焰深处跌落,惊惧的叫喊声被淹没在不断塌陷的轰隆中声中。
李熙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他再也想不到,燕离竟然会故计重演,竟然会炸毁宫殿!
变故突起,所有的安排似乎在这一刻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他来不及去思考下一步要怎样做,心口已然一凉。
他怔怔的低头看去,一只手搁在他的胸口,而在那只手的尽头处是一柄尽数没入的短剑,好冷,那种沁骨的寒凉,就好似将这十天的雪尽数塞进了他的体内一般。
“你……赢了!”李熙缓缓抬头,对上燕离冰冷的脸,扯了扯嘴角。
燕离微微颌首,手中短剑缓缓拔出,一字一句道:“你输了!”
他输了吗?
李熙脸上的笑越发惨淡。
是的,他输了!
为什么?
天空中好似又开始下雪了,李熙听到沉重划一的步子声远远朝这边跑来,他知道那是他安排下的重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目光沉重缓慢的落在胸口犹似炸开的烟花般的伤口处,血像流不完似的,沽沽流个不停。
“皇上,皇上……”
惊慌的尖利的叫声在不约而同的响起。
李熙如断木般重重的朝地上砸去,一瞬间他看到了很多张脸,那些脸神情怪异,有恐惧的有不忍的,有庆幸的,还有……最终他定格在那张如雕似刻般完美的脸上,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被一股突然上涌的血堵住了喉咙。
燕离将短剑归鞘,扫了一眼正与禁卫军混战在一起的凤卫,最后看了眼倒在地上如同被血浸泡的李熙,轻声喝道:“撤!”
话落,便欲纵身而去,却在这是,脚下似是一紧,他不由垂眸看去,这才发现李熙的手搭在了他的脚尖上。
“她……她,她好吗?”
尽管声如蚊蚋,但燕离异于常人的耳力,还是让他听清楚了李熙的话。
那个她不用问,他也知道是指谁!
心里忽然就好似被苍蝇拍着翅膀飞过,燕离眉眼冷了冷,脚尖轻挑甩开了李熙的手,修长的身形轻轻一纵,瞬时便落在了三丈之外。
辞旧的爆竹声忽然便通天砌地的响了起来,不多时天空中更是绽放起无数的烟花。
燕离一路匆匆向北急行而去。
锦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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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很久,终于还上了,也算是对书中的人物都有了个交待。自7月查出有孕以来,身体一直不好,这篇后记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新文也处于搁置停更状态,很抱谦,让支持某文的亲们失望了,在此,某文向大家至以十二万分的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