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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了?”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但当从燕离嘴里听到时,容锦还是当即怔了一怔。
燕离点头,轻声说道:“说是我娘生产的时候……”
容锦不知道她该说点什么,所有的言语都变得无力后,她只能上前,从前面轻轻的抱住了燕离。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缺的不就是一个拥抱吗?
燕离在容锦抱住他的那一刻,有瞬间的怔愣,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后,下颌搁在容锦的颈间,幽幽长长的叹了一声气,说道:“等找到娘亲,我们就离开这,再也不回来。”
“好!”
容锦没有置疑燕离的前后矛盾,反而顺着燕离的话,柔声说道:“好的,找到了公主,我们就离开这,以后再不回来。”
淡淡的素雅的清香在鼻端萦绕,耳边是容锦一呼一吸间温热的气息,这一切,如同一根羽毛般拂在燕离烦燥不堪的心田,莫名的便让他觉得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爽!
“我本来是打算这两天把你弄出天牢的,”燕离轻声对容锦说道:“不过,昨天杏雨暗地里见了琳琅,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容锦抬头看向燕离。
燕离松开拥着容锦的手,看着她说道:“李溶月不见了,你知道吗?”
“失踪了?”容锦错愕的道:“好端端的怎么就会不见了?”
也就是说,容锦并不知道李溶月已经不见了一些日子!不过,不知道也是正常。事情发生没几日,她就被吕皇后召见宫,然后又被借故关进了天牢,外面发生的事,她自然不知晓。
燕离抬手将容锦稍显凌乱的发拨到耳后,说道:“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有人说看到她出城了,这些日子,辰王府、端王府还有睿王府以及清平候的人都快把京都掘地三尺了。后来说是有人看到她驾着马车出城,这些人又跑城外去找了。”
“那找着没?”容锦问道。
燕离摇了摇头。
容锦不由便默了一默。
对李溶月,她其实没有什么恶意。
没有人能选择自已的出生,做不做李逸辰和王云桐的女儿,不是她能决定的!
不由便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但愿,她不会有事。”
燕离不由便挑了眉眼看着她,“你不希望她出事?”
“我为什么要希望她出事。”容锦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当日只不过是为了气李逸辰和王云桐,才会说那样一番话的!其实李溶月也可怜的,必竟有个被休弃的亲母,哪怕是皇室的人,只怕以后想说门好婚事,也艰难的很!”
“你啊,先别同情别人了。”燕离嗤笑着道:“你在可怜她,殊不知王云桐她又起了奸计,想要你的命呢!”
容锦霍然抬头看向燕离,“她还没死?”
燕离嗤笑一声,说道:“我娘常说,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她这样的人,弄死她嫌脏了手,不弄死她,又像只老鼠一样时不时的窜出来,恶心下别人!”
呃!
容锦看着拧了眉头一脸嫌恶的燕离,觉得这话还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王云桐这种人,真的就是弄死她嫌脏了手,不弄死她,就跟条毒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你一口!原本照着他们商量好的,她这两天就应该离开天牢了,燕离却没有动作。诚然是因为玉玲珑的突然出现,但这里面只怕也还有王云桐的成份!
“你刚才说杏雨见了琳琅,是不是苏钰彤让人送了消息过来?”容锦问道。
燕离点头。
容锦想了想,笑着问道:“王云桐又出什么妖蛾子了?”
“她知道你被关进天牢后,正四处托关系,要来探监。”燕离说道。
探监?
容锦先是怔怔的看向燕离,末了,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探监是假,想来报仇是真的吧?”
燕离点头,“苏钰彤说她找人弄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剧毒之药,让你小心点。”
容锦点了点头,来吧,真的来了,她也就不介意脏了自已的手!
本来,是打算留着她,让她生不如死一生都在别人的唾沫星子里活着。但即然,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偏闯,说不得只能如了她的愿了!
“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容锦说道,顿了一顿,又道:“玉玲珑的事,我觉得你还是要慎重些,不管她的身份是真是假,不如先想办法把人弄出去再说,你说呢?”
话落,容锦看向燕离。
燕离点头,“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先把人弄出去,让他放松警惕。”
容锦点头,不由自主的便朝牢舍里的玉玲珑看了一眼,“楚惟一,应该不知道,你之前曾经见过她吧?”
燕离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可是,南楼说她这样子,好像是被灌了什么药。”容锦眉宇轻蹙,说道:“会不会是一种类似于什么失忆的药啊?”
燕离顺着容锦的目光看了过去,略作沉吟后,点头道:“她昏昏迷迷的,不时发出梦呓,服了药是一定的,但服的什么药,只怕要让琳琅看过才知道。”
容锦本想说,她也可以试试的,但想到自已虽识药理,但并精湛,便是制毒,也是师出琳琅。这么一想,便没有张嘴。
燕离却是突然说了一句,“对了,容思荞死了。”
嗯?
容锦朝燕离看去。
容思荞的死因,经由苏钰彤的手早就密秘的传遍了京都城,虽说在世人的眼里,这桩婚事,其实是馍馍掉粪坑--一窝肮脏货。可是,这样变态惨烈的折磨人的法子,还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燕离对上容锦看过来的眼,摇了摇头,示意容锦不要多问。
这是……容锦好笑的收了目光。
既然燕离不想她知道,那肯定是有他不想她知道的原因,她不问便是了!
寂静的夜里突然就响起几声特别嘹亮的蛐蛐声,听到这蛐蛐声,燕离秀致的眉眼间便绽起一抹不舍的神色,他紧紧的攥了把容锦的手,“我要走了。”
容锦点头,“好的,你去吧。”
嘴里说着要走,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是动也未动,不但未动,还抬头目带恼意的看向容锦。对上这样怨责的目光,容锦不由便一头雾水,她一脸茫然的看向燕离。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都不留下我吗?”燕离问道。
容锦顿时哭笑不得。
她抬手指左右前后的指了指,末了对绷着脸的燕离说道:“这什么地方?你让我留你,你就算是想跟我把牢底坐穿,不是也应该把外面的事都解决了,再任性一把吗?”
燕离被容锦说得不由便脸上一红,却仍旧嘴硬的说道:“那你也不说送送我。”
容锦真的是败了!
可是,等对上燕离那原本白皙如瓷,这会子却是如同打了一层薄薄胭脂的红脸时,再多的哭笑不得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莫名欢喜。
她笑盈盈的看着站在那强掩了无措力求表现的镇定大方自然的燕离,“燕离,我也舍不得跟你分开,可是我更知道,我们现在每一次的分开,都是为了将来我们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燕离微烫的脸,一瞬间更烫了。耳边、脑海里反复响起的是那句“我们现在每一次的分开,都是为了将来我们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第一次,经由她亲自说出口的承诺。她说,她的将来会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容锦,”燕离抓住容锦的手,盯着她雪白的手指看,轻声道:“是你说的啊,你的将来都会和我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容锦笑着点头,“嗯,是的,是我说的。”
“那……”燕离抬目,目光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脸上却是再一本正经不过的神色,他轻声说道:“我能知道,是什么样的长长久久吗?”
对于曾经拥有,但却在某一天忽然失去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再度失去更让人不安的了!
容锦理解燕离的忐忑,也许,从前,护国公主也曾经说过,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直至她老了,他大了,成家了,带着他的子女为她养老送终!但突然的某一天,护国公主却不见了!虽然,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都是坚强独立的一面。但,内心深处的悲伤徘徊无奈,却是再清楚明白不过!
容锦的手腕被抓住,手指却还能动。
她抬起手,手指落在燕离的唇上,沿着他的唇形慢慢的细致的描绘着,然后是鼻子,眼睛,眉毛……直至所有的这一切,她闭起眼睛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脑海里后。她才轻声说道:“燕离,一生一世不够,三生三世够吗?”
一生一世不够,三生三世够吗?!
因为离得太近,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颈间,长长的眼睫也如轻羽般戳在他的脸上,一下一下的,戳得他直发痒。因为欢喜,心如同擂鼓般“咚咚”直响。
“不,不够。”他揽住她,轻而有力的说道:“不要一生一世,也不要三生三世,我要生生世世!”
“太贪心了!”
容锦笑着抬头看向燕离,对上燕离那比子夜寒星还要亮上几分的眸子时,却是不由得的语声一顿。美色当前,不做点什么,似乎很对不起此刻的良辰美景啊!她向来是个顺从自已心意的人,这么想着,她便果真垫起脚尖,微微抬头,轻轻的触了触他的唇。
唇下温软,她本想浅偿即止,但却谁知道,背后却是忽然一紧,下一刻,整个人被他紧紧的按住,再然后,原本的蜻蜓点水变成了疾风暴雨。
细细的喘息声,在充斥着腐败霉烂气息的空气中游移,火光在墙面上晕染开一片昏暗的朦胧的金色,金色里是一对相拥的黑色的剪影,拥抱,亲吻……叹息……再拥抱,再亲吻……
忽然的身后便响起“啊”的一声惊叫。
拥抱在一起的人影因着这一声惊叫蓦然分开!
“啊什么啊!”
一声怒叫陡然响起。
下一刻,容锦便看到原本应该熟睡的南楼一跃而起,几步窜到门边,对斜对面目光痴怔又羞又恼朝她和燕离看来的玉玲珑大声喝道:“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啊什么啊,回去睡你的觉去!”
话落,回头嘿嘿笑着被人打断好事,正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燕离说道:“少主,您继续,您继续。”
饶是容锦这个前世敢穿着三点式在海滩招摇过市的人,这会子也不由得满脸涨红,整个人好似被火烤过了一样!
燕离淡淡的睃了眼南楼。
南楼立刻聪明的走到了容锦身边,更甚至不无体贴的拍了后容锦的肩,安慰道:“容姑娘,我们公主说过,食色性也,这是孔老夫子这个老酸儒都认可的事,所以你不用难为情,这真的没什么的!”
当然,要是你跟人亲吻时被当场捉包,我也会不吝啬的安慰你这么一句的!麻绳搓在别人腿上,痛不痛的,只有当事人知道!
容锦给了南楼一个皮笑肉不笑。
想着,还不知道上回燕离来天牢时,这丫头是不是也装睡呢!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外面的那一个。
容锦抬头,目光对上斜对面牢舍里,那对原本潋滟如波此刻却是又恼又恨又迷茫的眸子。看清这眸子里的情绪,她不由便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就有一种感觉,玉玲珑不喜欢她!非但不喜欢她,只怕还讨厌她!
这么一想,容锦便对同样打量着玉玲珑的燕离,说道:“她醒了,你要不要过去跟她说说话。”
燕离点了点头。
容锦想了想,“我陪你一起?”
燕离想也没想的便应道“好”,话落,抬手牵了容锦的手便往外走。
长长的天牢甬道,除了墙劈上的火把发出金色的火焰,一切如同死去般沉寂。
容锦的目光掠过那些被隔成一间一间的牢舍,有空着的,也有关了人的,空着的暂且不说,那些被关着的人即便听到这样大的动静,也不曾醒过来,仍旧呼呼的大睡着。
见容锦打量那些犯人,燕离轻声说道:“他们的饭食里下了药。”
这样一说,容锦便明白过来。
她是不吃牢房供给的食物的,而玉玲珑这两天一直昏睡着,也不曾进食。只是,这人这两天一直迷迷糊糊的昏睡不醒,怎么就那么好时机的,早不醒,晚不醒,这会子醒过来了!
想到这,容锦目光微抬,朝双手紧紧抓着栅栏正三分喜色七分忐忑看向燕离的玉玲珑看去。感觉到容锦的目光,玉玲珑瞥了眸子朝容锦看来,四目相对,容锦扯了嘴角,给了她一个笑。玉玲珑却是突的便撇了脸,朝燕离看去,急切的说道。
“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玉玲珑啊!”
声音清脆如黄莺如谷,但许是因着几日的水米未尽,这份清脆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纱,少了几分悦耳,多了几分靡丽。
容锦的眉眼却在这一刻,几不可见的掠过一抹愕然。她猛的抬头看向身侧的南楼,而南楼似乎也怔了怔,对上容锦的目光,微微的眯了眸子,给了容锦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
“我记得你。”
燕离一边说着,一边暗暗的紧了紧掌心里容锦的手。
容锦便也动了动手,示意燕离不必管她。
燕离便看了玉玲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玉玲珑目光凄切的迎向燕离,摇头说道:“她们冤枉我,说我给太妃下毒,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记得你说你是仪秋宫的宫人,仪秋宫住着的是哪位贵人?”燕离打断玉玲珑的话,问道。
“是郦昭仪娘娘的寝宫,就是端王殿下的母妃。”玉玲珑急声道。
郦昭仪?
燕离想了想,“她是先帝的后妃吧?”
玉玲珑连连点头,“先帝贺崩时,很多太妃都殉葬了,但生育皇子和公主的太妃除外,因为娘娘膝下有端王殿下,所以……”
“她不过是个太妃,后宫争宠什么的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人下毒呢?”容锦打断玉玲珑的话问道。
玉玲珑抬头,目光淡淡的睃了眼容锦,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看向燕离,犹疑的问道:“公子,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的未婚事,永宁郡主,容锦。”燕离说道。
未婚妻!
玉玲珑怔住了!
容锦也怔住了!
只有,南楼捂着嘴嘿嘿的笑了。
少主威武!
名份一定,容姑娘,您还能往哪逃?
“你,你的未婚妻?”玉玲珑怔怔的重复道。
燕离点头。
“可是……”玉玲珑欲言又止的看向燕离。
“可是什么?”燕离问道。
玉玲珑摇头。
宫里不泛各种传言,事关这位永宁郡主的传言,更是不胜枚举!
什么心如蛇蝎,手段歹毒,不但亲手毁了长兴候府的一世荣华,更是使得越国公府一夕之间由一等国公降为三等候爵!什么水性杨花,公然招婿不说,招婿条件还极为苛刻,哪里是招婿,根本就是养条狗都比她的夫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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