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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远皱了皱眉头:这个河东新区排水系统的设计有问题,十八总老街发生内涝可以说得过去,作为新区,对这种百年一遇甚至千年一遇的水涝,难道没有考虑?问题在哪?是因为淤泥堵塞严重,还是因为河水已经漫过排水口,城区的水排不出去?
但此时容不得杨志远多想,河东区区委书记叶新志的电话来了,问杨市长到哪了,大家都在区政府防汛指挥部等待杨市长作指示。杨志远接过电话,说指示就不必了,刚才在视频电话里都有说明,一一落实就是。想来区指挥部已经将指令发给民兵预备役团、各局机关、各街道、乡镇了。
叶新志说,已经紧急总动员了,各堤段都分工分块。街道干部此时应该已经开始走家串户,乡镇干部都已赶赴村组的路上。杨志远说好,不错,刚才杨市长在会上已有说明,杨市长只是协助,具体情况叶书记向寻市长报告。
知道杨志远正赶往十八总老街。叶新志放下电话,让区长值守,赶去追随杨市长左右。虽然市委市政府位居河东,但作为区委书记,书记市长却也不是时时都可以见到。此时有这种与市长亲密接触的机会,叶新志岂会放过。
十八总老街离市政府并不远,但此次越野车耗时45分钟方才到达。老街是进不去了,邝文韬将车停到了一大桥的桥面之下。有桥面遮挡,雨不是很大,下车也方便。杨志远下了车,雨随着风一下子飘了过来,杨志远抹了一下脸:走。
一走进雨幕,整个人就彻头彻尾地暴露在大雨之下,雨打在脸上,就有如石子扫脸,生痛生痛的。不过几分钟,雨水就将杨志远和邵武平浇了个透心凉,因为雨打在脸上,立马就顺着下颚掉进雨衣里,用不了一会,就已湿透,雨衣雨具就此成了摆设。
站在河堤望去,西临江浊浪滔天,奔腾咆哮着向合海的方向扑去,这一段河堤钢筋水泥结构,堤面宽阔,有路灯有观景台,为新修建,河水离堤面还有不小的距离,倒也无忧。
排灌站里抽水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伸向堤外的大水管,将浑浊的雨水源源不断地往西临江里送,管道里的水掉到西临江里,马上随同江水向前翻腾。
排灌站竟然无人值守。
“怎么回事?”杨志远铁青着脸问。
此时叶新志已到,解释:排灌站为新修建不久,还没有验收移交,按惯例在没有移交前由施工方负责,刚才已经通知施工方,让其安排人员到位。
风大雨急,大家站在排灌站的机房外,连比带划,说话几乎可以用歇斯底里拿形容。听起来断断续续,但意思还是明白。
杨志远说,没有验收移交是一回事,有没有人值守是另一回事。施工方掉以轻心怎么办?排灌站跳闸了怎么办?柴油机出现故障怎么办?真要如此,十八总老街内涝成灾,屋垮人亡,谁来担责,你?我?还是施工方的老板?此时为非常之时,马上安排水利局的人员值守。
这等事情,自然用不着杨志远亲自打电话,杨志远只负责发现问题,发布指令,叶新志的秘书马上贯彻落实。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相关人员出现在排灌站。
三个排灌站,一个在西南角,二个建在了东北角,杨志远站在东北角的老街入口,但见这片十八里长,五里宽的老街凹在河堤和新区之中,新区比老街抬高了不下五米,原来作为老街泄洪通道的沼泽地,现在反而成为了老街最大的水患来源,新区来不及排到西临江的雨水,全都通过路面直往老街灌,东北角的老街已经水灾泛滥,那个蓄水的水塘早就水满为患,尽管有两台抽水机不间歇地往西临江排水,但水塘里的水已经出现排水不畅,开始倒灌。
杨志远眉头紧锁:有必要多抽调抽水机,排水。
老街之中同样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尽管有排灌站在不间歇地排水,抗灾抗涝,老街的人们都习以为常了,但见老街沿街一线,百姓们都是严阵以待,家家户户的周围都密密麻麻地垒起了装满河沙的编织袋,老街的麻石街成了一条河,水直往东北角低洼处的排灌站而去,又回了回来。东北角低洼处的住户开始不停地从屋里往外倒水。
杨志远催促:赶紧通知区防汛指挥部,抽调抽水机,如果有困难,请求市防汛指挥部支持。
倒是关圣庙,浙商会馆,江西会馆,地势相对高一些,四周有红墙挡水,因为是省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每年都拨有维护资金,屋没有漏,水没有进,难得干爽。
杨志远指示老街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将老街东北角低洼处的住户,先行集中到此处安置。
主任为难,老街人穷,没有什么财产,就有这二三间老屋危房,自是寸步不离,很是看重,这个工作不好做。
“不好做,也得做。”杨志远说:“问问他们,是破房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要是生命没有了,何谈什么房子。我不管你们有多困难,一天之内必须将所有危房中的老人和孩子安置到这一片来。”
“房子垮了,群众无恙,我不会追你的责。如果房垮人亡,你主任第一个进监狱,叶书记是第二个,我杨志远就是第三个。”杨志远严词以厉,“没有难度,还要你们这些街道办事处的人员干什么,吃干饭?”
杨志远看着办事处主任,说:“你就给我一句话,这件事,你做得到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我不为难你,你可以请辞,我立马换将。”
主任说保证完成任务。
杨志远说:“那就看行动。记住你是第一个!”
主任赶忙带领属下跑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