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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老太太没去见纯光。
至于北府的人在寿中居呆到何时,老太太无心思指责,让竹儿等几位大丫头扶身入卧内躺歇去了。
次日,差竹儿在中府门外拦挡,告知各府人等不必来请安。
接下来几日,亦是如此。
曹氏犯那事之后,为人低调许多,除了自己府里的日常,整府里的事务俱交由庄瑚管理,她觉着没脸面见人了。
实际上,其余各府并不知那晚发生了什么,只听说二太太和二老爷在寿中居闹一夜。
老太太晕倒这事儿,竹儿让人不许往外提,所以也没什么人知晓根底。
如今,老太太避而不见众人,倒是每日让庒琂来寿中居与自己用餐,只是不同往日的是说话少了,吃着吃着,她就将庒琂直直的看住,千言万语,顿在眼神里了。
老太太那些眼神充满了关心和忧虑,庒琂心里岂能没数?因怕老太太烦闷,庒琂比平日留在寿中居的时间要长些,算是她陪伴老太太了;即便无话相对,坐着跟丫头们说话,发出一些响儿,也能给她老人家一丝宽怀。
久坐一二日没个什么,再长几日又觉着不好了,于是,庒琂把女红刺绣拿过来,跟竹儿她们一块作活,故意有时没时的向老太太讨教,慢慢的,老太太那心情释然了。
连是数日,夜晚深更,庒琂从梦中醒来,不禁想,自己为何来庄府?带着天大的仇怨进来,誓必雪耻报复的呀!
如今所有的行动止步不前,深陷浑沦,还一味向这里的人讨好谄媚。
是自己无能?自己无心斗争?是自己被这里温柔暖乡所折翼了?反思之后,她狠狠地自责,可到次日,又是音容善貌前去寿中居陪伴。
子素对此,表示深深的不满,与庒琂说:“倒是好了,你如今替别人尽孝了呢!”
这等嘲笑的话,子素毫不避讳。
庒琂摇头,也自嘲一番,便又想,不这样又能如何?难道拿起刀子不问青红皂白随意砍杀庄府人等?若说替人尽孝,又能替谁?到底老太太是亲外祖母,是自己母亲的老母亲,真尽孝的话,也是替母亲尽一尽罢了。
再者,老太太对自己确实很好,自从认了身份之后,老太太人前人后极其维护自己,有目共睹的呢!
二太太请仙缘庵的尼姑,老太太生气,不也为自己么?
子素还说:“长期以往,你所有的怨气仇恨,都会被消磨殆尽。
就怕自此以后,你沦落得跟这里的大小姐们一个模样了,不再是我们昔日的人了。”
庒琂听到子素这样说,便回说:“不会的。”
可是,庒琂在寿中居的言语行动,足以证明她没把庄府跟自己卓府的仇恨联系在一起,而是把庄府老太太当做亲人一般对待了。
如此,约过四五日。
期间,除开北府,西府、南府、东府的人都来请庒琂,多半是想打听老太太的事儿。
庒琂一概不见,让三喜去回话,说老太太留在寿中居陪。
太太们不好意思再来请了,又改叫姑娘们来,姑娘们来后,庒琂躲在屋里,推脱说自己在寿中居。
姑娘们不敢去寿中居,只好作罢。
每每此时,子素最为高兴,夸庒琂说:“这才是你卓府该有的脾气。”
二月底的一日,庒琂在寿中居用过餐,老太太说身子又不舒服了,让她自个儿玩着,便让丫头们扶回卧内歇息。
庒琂心中忽然觉着可笑,自己一人,有什么能玩的?她看老太太进卧内,略坐一会子,跟竹儿几个丫头说几句话,便告辞回镜花谢。
才刚回到镜花谢屋里坐下,茶水都没润口,三喜从外面小跑进来,说道:“东府又来人了。”
庒琂呷一口茶,冷冷淡淡的神情瞟向三喜,尔后放下茶杯,道:“四姑娘也可怜,北府她是不愿意去了。
西府五姑娘跟二姑娘走得近些,想必她也不愿去找。
南府六姑娘七姑娘,怕有话也不一定能说得上。”
子素听闻庒琂这样叹说,便笑了,道:“你倒摸得清清楚楚了,我还以为成日往寿中居去,外头的人你一概不认识了。”
庒琂露出一丝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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